套。
何俊文属于典型的倔骨头,不到黄河不死心那种。都这地步,还不忘放狠话:“有种放开老子头发,干不死你们!”
“刘军,放开他!”侯晓峰挥了挥手,刘军这才松了手,可能是用劲猛了,手上粘着十几根长头发。
何俊文抬起头,吃呀咧嘴地望着眼前好几个人,有两三个站在后面的因为灯下黑,看不清脸。但是中山装的男生他看清了,脸窄而苍白,头发乌黑油亮,被发胶固定成三七分,在灯光下泛着光。
“白露,是我侯晓峰的女人,你给我记好了!”
侯晓峰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甩手跟上一个巴掌。
何俊文根本来不及解释或者叫嚣,整个人就被撂倒在地,身上脸上同时传来密集的疼痛。
何俊文双臂弯曲抱住头,偶尔能从间隙看到灯光,还有时不时落下的黑漆漆的脚底。
何俊文身上头发上脸上裹满了土,跟汗和鼻血一混,就变成了污泥。
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都过去了,何俊文默默地撑起身子,狼狈地像一条狗。他拍打着大腿和腰上能拍掉的尘土,抹了一把鼻子,全是血,那个叫刘军的走上来照着他的脸上连续扇了三个耳光。何俊文没躲,也没有还手,只是不停地甩着脸,倒退着,从路灯下,被打到了校门口。
“以后离白露远点,要不下次还干你,听见没!”
“……”
“老子问你话呢!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何俊文半侧着身子,用手护在大腿和裤裆之间,抵挡了刘军两脚。
他能感觉到人流从身后呈圆弧状散开,又在身前汇聚成一小撮,一团,然后一堆,人头攒头,声音嘈杂,这里面可能有本班的,也可能还没有,初三下课一般都会拖堂一会,而且初二先走楼道拥挤,初三的习惯等个五到八分钟才走,这会应该还没有下来,看热闹的估计大部分是初二的吧!
何俊文这会脑子里想的完全是这些,皮肉的疼痛倒不在乎,他害怕被本班的看见,更害怕被白露看见。
之前的失败最多称为失意、受挫,是短暂的,没有伤及根本,他完全可以凭借期中考试成绩和作文上的功底拼一把,重塑威信,再去赢得白露关注。
可今天这个跟头栽的……
别说白露会看不起,连一贯崇拜自己的肥妞庞丽娇也会看不起,甚至连犯贱那种被江羽和暴打的垃圾也会看不起!
这下恐怕真没面子了。
刘军看到何俊文服软没再动手,这是何俊文唯一的庆幸,他必须抓紧时间离开这个泥沼。可是何俊文的脚刚想要抬起来的时候,却被刘军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硬生生给刹住了。
“白露,老大等你呢!”
白露?
何俊文几乎能听到脖颈转动的同时,颈椎发出格巴嘎巴的响动,在他看向白露的那一刹,白露也投来复杂的目光,那里面有多少情绪何俊文一时数不上来,但绝对有一种看待弱者的怜悯充斥着。
自诩天之骄子的何俊文几乎崩溃,更让他崩溃的是,白露身旁贴肩而立的不正是那个什么时候都一副无辜表情的江羽和。
“江羽和!”何俊文从牙缝里近乎无声地呲出三个字,因为无地自容的狼狈被内心极度的期盼扭曲,反而在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何俊文总听别人说的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以前想不通那是为什么,现在终于能感同身受了。
和之前的区别是,这次不再需要他去做木秀于林的事了,因为刘军这颗煞星已经直奔江羽和而去……
江羽和是在楼下撵上白露的。
本来准备把前一天落下的随身听给她,告诉她出门不捡便是丢的道理,却看见刘军又来了,这一次还进了校门,一脸鸟样,相当嘚瑟啊!
刘军旁边,是满脸熊样的何俊文。
这哼哈二将又是闹得哪出?
话说何俊文这尊近来时运不济的衰神显然是刚被蹂躏过,至于谁蹂躏的,江羽和还是有这个逻辑推理能力的,不过何俊文这小子挂着一脸被喂了屎的模样怒视自己,还笑得这么银荡,让人很不爽啊!
“莫非这货还寻思报仇呢?啧啧,心胸居然能比老子还狭窄!”
这可不科学。
他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没辜负父母几十年的希望,也没倾家荡产背一屁股债,也没有被女友骗过耍过侮辱过,更没有半截身子进黄土,记恨个屌啊!
要一直秉持这心态,就算能侥幸活到各种悲剧上演的二十年后,一准也得抑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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