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声音沉痛悲呛:“小莘,我还是没从那时的阴影里走出来。”
易小莘望着程星桃面若死灰的脸,一把将程星桃抱进怀里,安慰她:“桃子,那不是你的错……”
“我刚才那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程星桃打断易小莘的安慰,兀自说着。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不是她的错,可是即使知道又如何?还是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就算接受再多的安慰,也减轻不了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她内心的痛苦。
程星桃紧紧抱着易小莘,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她已经可以将过去放下,甚至当她想和乔跃长久相处下去的时候,她都觉得,她一定能面对过去。
只是刚才那一刻,程星桃意识到,过去留下的伤痕永久的在她的内心留下了疤,别说是痊愈,就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小莘,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为什么我会遇见萧裕阳?为什么我会毫无理由的爱上他?不过是见了一面,就狂热的迷恋,那是多么的荒唐啊!在我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里,我细细回想,认真斟酌,仔细思考,我列举了一条条萧裕阳的缺点,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我对他的好感归零。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程星桃一声声泣血般的控诉敲打在易小莘的心里,如果当时她能拉住程星桃就好了;如果她当初将自己的不看好说出口就好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阻止程星桃的一头热呢?
如果她阻止了,哪怕是她与程星桃的友谊决裂,也至少不会让程星桃遭受后来的谩骂与指责。
“桃子,不要想了,不要想了,那个人根本不值得啊!”
但是程星桃听不进去易小莘的安慰,依旧自言自语般说着。
“在日本的那一年里,我常常半夜哭醒,望着漆黑的夜里,在陌生的国度,那个时候我语言不通,我无人可以说话,我常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间久了,我开始不懂得如何跟别人交谈,那个时候,一抬头,一低首,我都能想家想到流泪。我好想回来,可是我不敢回来!我怕!”
“小莘,那一年,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常常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锁就是好几天,同学们都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差点报警。后来事情闹大了,我不敢再把自己锁起来,我怕他们把我遣送回来,所以我强迫自己每天按时去上课,每天就跟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后来,我习惯去海边坐着,望着眼前的海,我就能想象,海另一边的岸,是我熟悉的地方,有时候,走在沙滩上,我就会想,留在沙滩上的脚印是谁的?我踩着谁曾踏过的地方?我踏过的地方,会有人在意吗?会有人记得,曾经这块土地,我生活过吗?曾经我生活过的那片土地,会有人记得我吗?记得那个真正的我,而不是流言蜚语中的我……”
“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桃子!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记得你!”易小莘将怀里的程星桃抱得更紧了,如果她知道程星桃曾经活得那么灰暗,那么她一定不会跟她赌气!
曾经的那些伤痛与黑暗,程星桃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如今终于说出来,她也并不是想得到些什么,她不过是想说出来,把一直埋在心里的苦水倒出来。
一个人负担着那些沉甸甸的过往生活,真的好累。
她感觉自己早已被那些伤痕累累的记忆压垮,不知如何才能重新直起身板,笔直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