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请他去淮水居时,赵朝心里正乐着,正好不用听母亲的碎碎念。
等到了之后,赵朝发现他二哥脸色不怎么好看,气压沉沉,他展开扇子,半带玩笑的说:“二哥难不成一大清早就受了气?”
赵南钰抿唇,“我没心思同你说笑,你仔细替你二嫂把把脉。”
赵朝手指一顿,敛起笑意,难得正经起来,“出什么事了?”
赵南钰深吸一口气,喉咙哑的听不出本来的声音,他惨白着脸,“我问你,你确定我之前下的量够不上毒发吗?”
其实那药他是在去年初夏才停的。
赵南钰在没有喜欢上宋鸾之前,还是非常想要她去死的。宋鸾的性子转变的很明显,那个时候他以为她是装出来的,故而还是没有心慈手软。
等彻底放下杀意,春天已经过去,到了初夏。
赵朝缄默,他只能说:“我师傅性子古怪,一般只造毒,不造解药,但是上回我确实没有在二嫂身上看出毒发的迹象。”
要么是时间不到,要么就是量不足。赵朝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种。
赵南钰绷着脸,“去看看她吧。”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她死的,赵南钰扯起嘴角笑了一声,他更不能让她死在自己的手里。
宋鸾从屋子里走出来,素衣芊芊,衣袂飘飘,齐腰襦裙将她的腰身勾勒的纤细,她站在日光之下,金光倾泻而下,均匀的洒在她身上。面若敷粉,肤白貌美。
赵朝一时看晃了眼睛,他迅速移开视线,往后退了两步,拱手道:“二嫂。”
宋鸾对他假笑,“三弟。”
她可不想在赵朝这里受气,但好在他这回没有用鄙夷至极的眼神对着她。
两个人相对无言,宋鸾率先开口,“我听母亲说,这些日子你相看了不少姑娘,可有看中的?”
赵朝皱眉,“此事便不劳二嫂操心了。”
嘁,宋鸾本来就没打算操心,只是无话可说气氛太尴尬,她随便找了个话题罢了。哪知道直接就捅了他的蜂窝。
“是我多嘴了。”宋鸾道。
赵朝张嘴,问道:“我听二哥说,二嫂这几日身体不太舒服?”
宋鸾上了妆,看不出气色如何,“都是些老毛病了。”
赵南钰知道她不待见赵朝,也不怎么情愿让赵朝看病,他握住她的手,“让三弟替你先把脉吧。”
宋鸾也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乖乖坐了下来,把手伸了过去。
她心中有猜测,之前她昏倒、心口时隐时现的阵痛都只是前奏罢了。
目前和原主有直接联系的所有情节,结局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改变。那原主毒发的日子也不会变。
就是在这个春天的某一天了。
也许就是今天。
手腕上垫了个手帕,赵朝道:“得罪了。”
他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凝神屏息,过了一会儿,宋鸾发现赵朝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两眼,欲言又止,“二嫂…….”
赵朝发现,宋鸾的肺腑已经被侵蚀的很厉害了。
明明上一回完全没有诊断出来。
“我怎么了?我挺好的,腰不疼腿不痛,能吃能喝能跳能蹦!”
赵朝干嘛要用那种她快死了的表情看着她?不知道很丧气很不吉利吗?
有句讲句,她非常讨厌这种她仿佛入土的神情!
赵朝一时不知该怎么出声,只得闭上嘴。沉默应对。
赵南钰找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骨节泛白,他问:“她怎么样?你如实说。”
“不太好。”
赵朝不想当着当着宋鸾的面说那些话,曾经他一度希望宋鸾死于非命,真到了这天他反而不忍心,何况他二哥怎么办?
亲手杀了心爱的女人?是个人都受不住。
宋鸾看着赵南钰死白着脸,消瘦的身躯好似能被风吹倒,他是真的很担心她吧。
宋鸾上前挽住赵南钰的臂弯,呸呸呸三声,“我真的挺好的,这都是些老毛病了,就你小题大做,哎呀,我还急着去见……噗……”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宋鸾喉头血腥之气一涌而上,嘴角缓缓流出了鲜血,吐出的鲜血不小心弄到了赵南钰的衣服上。
绝了。
原书是来报复她的吧!!!一样都没有落下。
[炫目的阳光有些刺眼,初春的风泛着凉意,拂过她的脸颊,吹动枝头的玉兰花,花瓣随风摆动,宋鸾扶着树干,一口血喷了出来。]
宋鸾望着院子里刚刚盛开的玉兰花,无比确定她毒发了,她缓缓将视线移到赵南钰的脸上,很想告诉他,不用难过的。
省点力气等她死了再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