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来。”林静接过热乎乎的粥,她可不想小姐对着这张臭脸喝粥,多影响胃口。还不如她亲自来。
往勺子上吹了一口气,粥凉了些,英云突然说道,“啊。”
简直把我当小孩子嘛,英云有些腼腆地张开嘴,静儿怎么用喂婴儿的方式来喂她呢?而且还被旁边的陈一山的双眼全程记录在案,丢人。
终于有暖和的东西入肚子里了,一股说不出的开心竟然滋长了,仿佛生活又重新开始运转。英云清楚,在父亲还未入土前有此想法是大不孝,可是,那一口生活的滋味,能帮助她站起来,能让她有力气去哀悼父亲,能让她知道生活本身,还有温度存在。不是吗,陈一山。
微微一笑。陈一山总能看透英云的心思,在英云看向他时,他也在用眼神抚摸她。
大度,大度。邓艾竭力克制,站在旁边一脸严肃地充当门神。他一直纳闷得是,这两人何时好上的。似乎师父一走,这两人就公然勾肩搭背了。可恶,可恶。
“我去前面看看。”邓艾自以为用了很生气的语气用了很大的劲丢出了这句话,他也自以为小姐听到了,但实际上,除了林静冲他点了点头,那两人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更别说搭理他了。
结果便是,平日走路不出声的邓艾,重重踏在地板上,他第一次觉得土地能承受他的怒气,而且不会反抗他。
英云喝了粥后,体力恢复了许多,皮肤下的血液也暖呼呼地流通起来。
陈一山霸道地没有准她起身,甚至命令她躺下接着睡觉。
“我好不容易才醒来的,万一躺下睡着了,”英云试图撒娇,“醒来你不见了呢?”虽然听上去在卖萌,但是英云内心是惶恐的。先是处处护着他的老爷没了,再是亲生爹爹走了,连儿子都不能自己养着。如果说前二十年来她在不断地得到,老爷、儿子,那现在她在走下坡路,逐渐失去。她怕,有一天一无所有。
林静早识趣地退出去把守房门。留下这对恩恩我我。
“傻瓜,”陈一山宠溺地吻了英云脸蛋,“我在,快睡。梦里会有我的。”
英云难得如此矫情,不对,是抒情。她也不明白怎么突然这么肉麻的话就不经大脑审核就通过了。可能是一脆弱,理智就下线,让情感掌控了全局。
毕竟梦里能假装美好,英云也想去那乌托邦逃避。然而一天一夜的昏迷,已经让她不再想睡。
“干嘛瞪着我?”陈一山捏捏英云的脸蛋,消瘦了些,手感不如上次了,心疼。
“嘿嘿。”英云傻傻地笑,笑他陈一山怎么就栽在她手里了,笑命运捉弄人,笑一生不过蜉蝣。
笑得眼泪喷涌而出。
她被抱得更紧了,仿佛陈一山怕她身子一软缩下去似的。
转而嚎啕大哭,不必夸张说惊天动地,崩山碎玉。只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哭了片刻,英云从陈一山怀抱里抽身,“你出去,我要换衣服。”话里夹杂着哭后留下的重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