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明亮的房间里弥漫着药味和血腥,地上一片狼藉,血在床单上晕开有点瘆人。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点滴架怎么倒了?”女医生抖了抖面皮,连忙赶紧拿了纱布,胶布,酒精和棉签,端着平底方盘过来,小心翼翼地迈过碎玻璃渣到林森瑶床头。看着她的左手扶了扶老花眼镜:“这血管划破了,我先给你处理一下,待会儿换只手输液吧。”
林森瑶陷入沉思,任由医生折腾却没有回答。
她可能,需要结束了。
“右手。”医生言简意赅地开口,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根橡胶管,准备给她重新扎针。
林森瑶抬眸直视着医生,摇了摇头:“不用了,您先出去吧,我打个电话就过来付药费。”
“哦,药费已经有人付了,是一个姓赵的男生。”医生本来有点不满林森瑶打翻点滴架的事情,但对上她雾霭朦胧的眼睛又有些于心不忍,劝阻道:“你高烧还没退,还是先把剩下那几瓶点滴挂了吧?用不了多久。”
“真的不用了。”林森瑶抿了抿嘴唇,态度坚决。
医生见劝了没用,叹了口气出离开了,还边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爱折腾自己……
林森瑶手上隐隐作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手里拿着手机却一直没有动作。过了许久,才睁眼看着屏幕,点到了拨号页面点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那种期待又踌躇的感觉依旧在心头,心跳加速的悸动在回忆里还有痕迹。
嘟——
嘟——
嘟——
……
正在通话中。
“瑶瑶,这时候不是上课吗?”徐景真的声音带了丝迷惑。
林森瑶咬着嘴唇,眼眶发酸,声音虚弱而坚定:“……我们分手吧。”
“徐景真,我们分手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像是唇齿间演练了千百遍的话,就那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甚至感觉长久压在心里的东西终于消失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徐景真沉默了,屏幕上通话时间一直在走,向来清冷镇定声音此刻却有些发颤:“瑶瑶,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林森瑶狠下心挂断了电话,泪水从眸子里涌出滑落脸上,沿着脸庞滴落,滴落在手背上与涌出的血水混在一起,胃里里一阵一阵的反酸,难受的有些想吐。
徐景真又打了过来,林森瑶点了拒绝。然后把他拉入了黑名单,她捂着心口,害怕自己会后悔,害怕自己会心软不狠心放手。
远在地球另一端,无论徐景真多么坚持,都联系不上林森瑶,电话打了一次又一次,传来的总是一串串的忙音,他第一次感觉那么惶恐。
林森瑶打了报警电话,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对警察说完有人故意伤害,说完便像脱了水一样,躺在床上等着警察到来。
现场保存完好,打翻摔碎的药水瓶和血迹医务室还没来得及清理,当事人林森瑶说完事情始末,警察传唤了徐曦兰,她也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最后宋蕊被叫去教务处记了大过,又被警察教育了一顿,从警察局出来恨不得和林森瑶同归于尽,又暗自恼恨李雨佳骗自己说林森瑶是软柿子。
林森瑶和徐景真在一起十天。
这十天却是她十八年来过的最难受的日子。
她拖着行李走在长长的林荫路上,阳光把她纤细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白皙的脸上带着虚弱无助的笑容。
谣言愈演愈烈,已经让她无法承受了。
林森瑶从医务室回去就请了长假,没有告诉任何人。
没想到自己会以背负骂名,以这种方式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