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这样也不代表着对方就有坏心思,所以他才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顾音新住的地方离临水亭有点近,离得顾家人的院落倒是远了一些,不过这也是大夫的意思,说她受不得吵闹,所以需要静养,更何况她身子弱,凡是符合她休养的地方也都不是她能住的,所以选来选去,也就只能选一个偏僻点的地方了。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院子配着一个小厨房,里面的各种材料都应有具有,完全没有人苛刻她。
陌玉跟顾霖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做好的饭菜就陆续被端了上来。
三菜一汤,他们三个人吃绰绰有余,顾音并未先动筷,而是率先跟两个人介绍了用的什么材料,如何做的,然后才分别给两个人夹了,黑黝黝的双眸中满含期待。
“挺好吃的。”陌玉颔首,笑容缓缓的在唇角散开。
顾音心中的忐忑也在瞬间消失了,“那……我可以经常邀请你们来吃吗?我现在都没有事情,不知道要做什么。”
“想学相术吗?”
陌玉突然开口。
顾音愣了愣,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而这样的错愕与满脸的意外也清晰的映照在了陌玉跟顾霖的眼中。
“我,我可以吗?”
“你想嘛?”陌玉的手指托着下巴,“玄学一道,晦涩难懂,异常深奥,就连我都不敢说自己全都懂。相术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分支罢了。你究其一生,都不可能触碰到顶端,或者顶峰,尽管这一代,对相术师十分推崇,但你想必也听说过,一朝天子一朝臣。”
“音儿不求建功立业,也不求能活的高高在上。”顾音后退了几步,掀起裙摆跪在了地上,“求师尊收下徒儿,徒儿发誓,此生必不负师尊。”
“你母亲可同意?”
“这是音儿自己的事情,若母亲反对,音儿便会去请伯父做主,再者,音儿能决定自己的去路。”
顾音掷地有声,年幼的脸庞上满是无悔与坚定。
“既然如此,每日你去临水亭一个时辰,我会让人来找你的。”
“谢谢师尊。”
顾音高兴的磕头,“师尊,这样就可以了吗?不需要敬茶?”
她从书上看过,也从人家口中听说过,拜师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情,越是有地位的人,便越是讲究那些,但陌玉却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
“饭,茶,都有了,你还想要什么?”陌玉笑着反问了一句。
顾音连忙摇头,喜笑颜开。
顾音话很多,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谨慎,但看到顾霖跟陌玉都没有不耐烦的模样,心中也就舒畅了很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在自己父母面前都不能完全放松,但在这两个人面前,她却没有任何的压力与悲伤。
大概是因为他们太过聪明了,所以便会放下全部,表现出最真的自己,也不需要听母亲的唠叨,父亲的告诫,他们就像是两个聆听者一般,给予了她全部的尊重的与耐心。
“平日里看的书都有什么?”顾霖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开口问了一句。
顾音立刻坐直了身体,“有四书五经,也有一些地方志,相术风水星象之类的也接触过。”
“先立身,学圣贤之道。”顾霖道。
“是,霖叔,音儿谨记。”
顾音恭敬的应道。
顾霖跟陌玉离开之后,秦夫人后脚就走了进来。
顾音正吩咐着下人将餐具撤走,看到自己的母亲,脸上的笑容便蒙了一层伪装。
“母亲。”
“你真的拜了陌玉为师?”秦夫人有些焦急的问道。
顾音颔首,“师尊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女儿不后悔自己的做法,母亲……”
“胡闹!”
秦夫人扬手,手掌啪的一声落在了顾音的脸上。
顾音的身子毕竟还弱,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蛋儿也快速的浮肿了起来。
秦夫人微怔,心中生出了一抹后悔,但她却还是硬下了心肠,手指紧紧的捏着,“你难道不知道陌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拜那样的人为师,日后还要如何嫁人?”
“师尊会嫁给霖叔。”
顾音摸了摸唇角,眸光清冷,“再者,不嫁人又如何?母亲觉得,女儿不足以让天下人都高看吗?”
“你要如何被人高看?你如今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秦夫人咬牙,“你觉得攀上了陌玉跟顾霖就安枕无忧了吗?五皇子将会被逐出京城,到时顾霖又要如何自处?大皇子跟三皇子都看他不顺眼,你难道不知道吗?”
“女儿的确不知道。”顾音面无表情的反问,这些话,秦夫人当然不会说,那么这些话是谁让她说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她的好父亲,这次又想做什么呢?
一个没有靠山,没有后台,没有强势有力母亲又长的漂亮的女孩儿,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联姻。
顾音不是蠢人,她只是因为大病初愈,不擅长与人说话而已,但却不代表她不会说话,不懂这些肮脏的东西。
若陌玉是她师尊,谁敢勉强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即便陌玉没有资格插手,那么顾霖呢?整个顾家又有几个人敢忤逆顾霖的意思?
“父亲想让我嫁给谁?或者说,父亲给我定下了谁家的亲事?”
顾音双眸眯起,冷冰冰的反问。
秦夫人被她问的微微一慌,但却还是强撑着,“你胡说些什么?难道我们做父母的还会害你吗?你这丫头是不是病糊涂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小爻居的牌匾都被摘下来了,她陌玉也声名狼藉,还有什么前途可言?紧靠着顾霖吗?功高震主,谁能知道当今还能留他几年?”
秦夫人朝前走了两步,握住了顾音的手,“女儿,你听母亲的,母亲不会害你的。”
“母亲的确不会害我,但那是你们自以为是的好。”
顾音将手从秦夫人的掌心抽了出来,“我意已决,绝无更改,母亲,您若是真的为了女儿好,今日便不该跑这一趟。世人只知道小爻居的牌匾被砸了,但他们难道就看不到霖叔都选择了忍气吞声吗?按照母亲的了解,顾霖岂是此等怕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