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抿唇不语。一侧被他拉着手的苏玉妩定定看着丫鬟,“把你先前的那些话,一字不差的再讲一遍。明日,阿爹会安排人送你到李家的庄子上养伤,过几日李家商队携货返蜀,会带你一起走。”
铃儿心头一跳,忍不住去看苏世良,“三爷……”
“你只管说,青青应许你的都作数。”
铃儿放下心,开始和盘托出所有事……
……
听完铃儿所说后,苏世良眼睑微垂,神色凝重,久久不语。
苏玉妩知道她阿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让人震惊的消息,可天色已经不早,再不回正院,李氏怕是会寻来。
她摇了摇苏世良的手,“阿爹,阿娘这会定在等我们回去用晚食。”
得了苏玉妩的提醒,苏世良抬眼去看丫鬟,沉声问:“这些事,你可有告诉过旁人?”
铃儿忙摇头。
她如今是进退为难,苏玉妩不再是以前那个温顺听话、柔弱无主的三姑娘,苏世良也不像她以往所认知的那般温润仁厚,他眼神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沉。
她恍惚想起,苏世良在彭县做知县时,每遇判人生死的要案之时,眼神就如此般慑人。
想到这,铃儿霎时从头凉到脚。
“事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要对你家姑娘说?她待你一向不薄,你忘恩负义,在背地里下药谋害她,谁敢轻饶你?”
铃儿哆嗦着身子想爬起来,声泪俱下分辩道:“三爷恕罪,奴婢一时发昏才做出这等错事,平嬷嬷说那些药只是让姑娘小病一场,瞧着就如同染了风寒,过几日便会好,奴婢这才应了,奴婢若早知姑娘会病得那样重,说什么也不肯的……
平嬷嬷还说,便是奴婢不做,照样有别人代替奴婢来做这些事。可奴婢知晓了她们的用意,若是不答应,怕是活不过当晚……
奴婢怕极了,奴婢娘身子不好,整日离不得药,家里上下靠阿爹帮庄户人家种地来养活,日子艰难,四个弟妹都还年幼,离不得奴婢,奴婢不能死啊……求三爹开恩,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一边说,一边强撑着上半身给苏世良磕头。早上磕破的额头,用白布包扎好的地方,很快渗出殷红血迹,衬着一张脸看不出半分血色,瞧着可怜极了。
可苏玉妩早已心灰意冷,苏世良在穷山恶水的彭县呆了六年,恶霸劣绅、贼匪强盗、泼妇刁民见了不知多少,哪会看不出铃儿这小小伎俩。
“回吧,你阿娘该等急了。”
“阿爹,阿娘怕是等急了。”
父女俩默契的同时出声,随即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刚出了小院的门,一个眉目俊朗,身量高大,穿一件灰蓝直裰的中年男子,领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恭敬的冲两人迎上来。
“三爷,三姑娘,属下把人带来了。”
两个婆子忙眉开眼笑的给父女俩行礼。
谁不知道三房姑娘出手大方,替她做事,打赏的银钱少说也是一百钱起,都快赶得上她们累死累活干半月的月钱了!
苏世良视线从两个婆子结实的身板上扫过,满意颌首,吩咐两人严守院子,不许任何人出入,包括三太太李氏。
连三太太都不能进去?
两婆子笑意微僵,双双对望一眼,随即露出更大的喜意,连连拍胸保证不会放任何人进去。
苏玉妩暗自好笑。
两婆子看着粗陋肤浅,倒是伶俐人儿,知道差事越难,回报越大。
为了让两人安心,她顺手扔了两个小银裸子出去。
两婆子一把接住银裸子,当即喜得合不拢嘴,指天发誓要守好院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让进,惹得苏玉妩失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