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侄儿媳妇身子不争气……”
杨太后一番大言不惭的话听得安阳公主心里冷笑不已。
杨家空有个一等候爵的名号,既无食邑又无职权更无兵权,也就不入流的没落世族和商户愿意与之来往,像秦国公府这样的显赫望族,根本没将之放在眼中。
安阳心里清楚,杨太后打的什么主意。
秦国公世子夫人是她姑母,秦国公府这样的公卿之家是断然不会给杨家下贴子的,可若是她带了杨氏姐妹去,秦国公府看在她和秦国公世子夫人的面上,也会对两人以礼相待。
杨心语杨心诺两个破落寒门的女儿,竟也敢肖想秦国公府的嫡长孙媳位置,也不掂量掂量自个的轻重!
“这事不难,到那日心语和心诺随我一同去就是。”安阳公主不想在此事上跟杨太后废话,随口敷衍着,她在想靖宁候先前到底说了什么,能把杨氏姐妹气成这样,可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她只能另想办法。
“御花园花匠新培植的两株十八学士开了,听宫娥说典雅秀丽,香气清馥,两位杨家妹妹可想随我一同去瞧瞧?”
杨氏姐妹听到安阳公主同意带她们赴秦国公夫人的寿宴,正暗暗高兴着,忽又听安阳公主邀请她们去赏花,脸上的笑意不由僵凝。
她们实在太清楚安阳公主的人前热情人后冷漠,每次随安阳公主游园赏景,不是作画被墨汁泼到脸上,就是被热茶热汤洒成落水狗,更甚者,有宫侍因不识路,拎着恭桶就撞到两姐妹身上,臭扬数里。
起初两人也满腹的疑惑不解,不明白哪里招惹到这位高傲冷酷的嫡公主,为何总寻她们麻烦,害她们出尽丑态,又碍于对方身份尊贵敢怒不敢言,只能尽量绕着凝和殿走。
可即便这样,但凡两人进了宫,总能被安阳公主堵个正着。
因而,又听到安阳公主邀请两人去赏茶花,两人当即心存戒惧。
“臣女前日歇觉时忘了关窗,着凉染了风寒,大夫嘱咐不能吹风,只怕是要辜负公主一番美意了。”杨心语说完,杨心诺接着说:“大伯娘叮嘱臣女要看顾好长姐的身子,臣女也没法陪公主去御花园赏花……”
安阳公主并未因两人的婉拒而气恼,言笑自若道:“正好,我那刚得了鄂州产的苗姜茶,饮后发汗解表,对伤寒咳嗽有奇效,想来对心语妹妹的病症有益处。”
杨心语面如土色,“臣女谢公主体恤,大夫说臣女不能吹风,不便外出……”
“怎么?心语妹妹不愿去我凝和殿,抑或是看不上区区苗姜茶……”
这话把两姐妹吓个呛,差点就要跪下了,藐视皇族,其罪当诛!
杨太后并不知安阳公主使手段整治杨氏姐妹的事,只以为是两姐妹因为被靖宁候讥讽还在郁闷,又心念着安阳公主下月带两姐妹去秦国公府的事,不愿两姐妹拂了安阳公主的兴致,“既是安阳的一番好意,你们就别推辞了,出去走走身子也松快些。”
杨太后开了金口,杨氏姐妹再不愿意也只得遵旨。
见杨氏两姐妹老老实实一步一趋跟在后面,安阳公主步伐轻快,笑意渐深。
这个时节,宫中各殿都烧起了地龙,外头再寒风凛烈,冰肌冻骨,宫殿里头也是暖意融融,暗香浮动。跟慈宁殿相比,凝和殿的地龙似乎烧得更旺更大些,杨氏姐妹坐了盏茶功夫,浑身就被烘出了薄薄汗意。
又是一盏茶时辰过去,借口回内殿更衣的安阳公主一直没有现身,殿内似乎越来越热,杨氏姐妹坐立不安,脖颈和后背渐渐被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