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以来,金城郡中本就不多的民户,更是相继在郡府的组织之下迁出。毕竟战时若城中有大量民户,便意味着更多的粮食消耗。城中固有存粮可以支持的时间,便随之缩短。而且大量民户在城破之后,往往会沦为敌军发泄屠戮的对象。不论是从军事计,还是为民生计,这座注定要成为战场的城市,必须要迁出民户。
赵军在城下缓缓推进而来。然城上油锅此时并未烧沸,对于速度缓慢的攻城冲车,唯有用滚木礌石来应对。
而那些提着云梯的赵军,渐渐逼近了一箭之地,搬运云梯的赵军,便纷纷将手中所持盾牌举高,挡在自己上前方,以防备金城守军必然来袭的箭雨。
跟在云梯后面的大队步卒,也纷纷举起手中盾牌,准备着应对即将来袭的箭雨。
城楼之上的张阆,望着城下越逼越近的赵军,神色严峻地举起手。他身后的鼓吏,便即刻握紧手中鼓槌,准备在主将的命令下发出信号。
而箭楼与垛口处的金城郡弓弩手,也纷纷上弦待发。每个垛口的弓弩手左近,都有一到两名步卒手执长牌,给予这些甲具薄弱的袍泽以掩护。城背还有数百轮替军卒整装待发,一俟下令,便可即刻支援城头战事。
随着赵军纷纷进得一箭以内,城楼上张阆高举的手,立时果断挥下。背后的鼓吏,也立刻用手中鼓槌敲击三声。沉闷悠长的鼓声便立刻在城头传开。
听得主将发出信号。箭楼上,与垛口附近的近千弓弩手,纷纷扣下手中弩机,或是松开捏着尾羽的二指,金城城头霎时间箭如雨下。这波箭矢直直向着城下奔来的赵军步卒倾泻而去。
赵军步卒们虽然早已对此有所防范,然而倾泻而来数量可观的箭雨,还是有不少从他们步卒举着的盾牌缝隙中钻进赵军阵中。随着噗噗之声,箭矢破开他们身穿的皮甲而后入肉,赵军阵中已有数十人倒地。
然而这数十人的倒地,对于数量庞大的赵军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赵军阵中的其余步卒很快举着盾,填补了那些倒下士卒所留出的空档。
城头的金城军弓弩手们,都是熟练地开弓挂弩,而后瞄准射击。在金城军连绵不绝的箭雨攻势下,赵军前进的阵中,又陆续有步卒中箭倒地。
然而这些赵军仿佛是悍不畏死一般,射倒一些,马上就会从旁过来另一些士卒填补倒下士卒所留下的空位。面对这悍不畏死的冲锋,城上的那些金城军弓弩手,唯有用连绵不绝地倾泻箭雨来试图稍阻赵军攻势。
然而城上虽然箭雨连绵不绝,城下伤亡始终在累加,却未能使赵军的进攻脚步稍退些许。
这些赵军士卒心中都是明了,若在此情况下稍有犹豫,便是身死结局,并且还会因此害死身边其余袍泽。于是也不敢大意,人人皆是奋勇争先,意图一举登上城头。
战前,中山王刘岳已为先登者开出高额赏格:金五斤,锦缎百匹,米粮百石,牛五头,羊二十头。
在这等高额赏格之下,这些赵军中的炮灰步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随着金城郡的城墙渐渐接近,他们个个都变得亢奋起来。似乎先登者的赏格,已触手可及!
在步卒们纷纷抵达城下之后,阵后压阵的匈奴骑卒,也是往复奔驰起来。在刘岳的亲自带领指挥之下,这些匈奴骑卒,已是纷纷将手中闪着寒光的箭镞,指向了城上据守的金城军士卒们。
赵军已将云梯架好。后队的赵军步卒,很快便如同潮水一般,涌到各自面前的云梯之下逐次登城。见赵军士卒已纷纷进至城下,据守城头的各部将佐,纷纷下令让弓弩手暂退,而后城头的士卒们,纷纷搬起了沉重的滚木礌石,放在垛口上端蓄势待发。
随着各自将佐口中的命令,城头士卒们纷纷松手,钉着如同刺猬一般密集铁钉的滚木礌石,便纷纷滚滚落下。
金城军的滚木礌石,呈圆柱形。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铁制长钉。然而木身两端,还系着粗绳,以便投下之后,还可以回收利用。
就在城头的金城军纷纷将滚木礌石掷下的同时,在城外一箭之地处游走的五千匈奴骑卒,纷纷弯弓如满月,而后将手中箭矢放开,任其密密麻麻地向着金城城头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