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虎沉痛道:“当初在军中,李百人将尚且还只是个喂马的什长。那时曾得他仗义相救。不想今日,竟听闻此等噩耗……”
韩宁也是面有悲戚之色道:“我等昨夜遭逢虏贼突袭,虏贼攻势凶猛,北侧与西侧营墙先后告急。令居县兵抵挡不住……延昭率广武军四处支援。然敌众我寡,我等已打算战死此地。延昭一直率军在墙头奋战,受其感召,广武军卒也皆是死战不退,孰料一场恶战下来,广武军已是损失惨重……延昭本人也是身负重伤,得永登县兵前来赴援之后,方才被士卒们抬了下来……”
宋小虎怔怔出神,却是一语不发。
“唉……”韩宁叹了口气,而后悠悠道:“陈护军调拨我部骑卒,我可以调给他。然而我部据此要地,不容有失。能否让宋老弟回去向陈护军说明情况,再调拨部分步卒来此大营?”
宋小虎点点头:“韩兄且宽心,我定然回去向护军禀报,请他向此处派遣些许步卒前来。”
韩宁抱拳:“那便有劳宋老弟了。且随我来。”言罢起身,引着宋小虎,向帐外走去。
宋小虎亦步亦趋地跟在韩宁身后,出得帐去,帐外候着的几名随从,立即跟了上来。
宋小虎招招手,那几名随从便牵着马,跟在他身后,一直向着营中永登县兵的临时驻地而去。
下午打扫完战场之后,韩宁曾命苏焕抽调了两百多永登新兵,将大营中滞留的伤兵往郡城送去。这数百伤兵一被后送,大营中便显得空落落的了。
此时的大营,仍然到处都残留着大战之后的痕迹:折断的旗杆,遍地可见的暗紫色血浆,还有营门附近赵军首级堆出来的小山……衣甲残破,浑身是血的士卒们,来来回回地在营中穿梭着。昨夜经历一番恶战后的士卒们或是在帐中睡觉,震天的鼾声在十几步外都清晰可闻;或是三五成群围坐在一小堆篝火旁,用沾满血迹和灰土的手,抓着一块胡饼狼吞虎咽……
韩宁望着那些士卒脸上木然的神色,轻轻喟叹了一声。
几人穿梭过大半个营区,而后来到永登县兵驻扎的那片营帐,找到了苏焕临时充当驻所的帐篷。帐外值守卫兵见到韩宁,皆是按刀立正。韩宁摆摆手,示意免礼,而后便掀开帐帘,走进帐中。
两人进得帐去,随从们自觉地在帐外站好。帐内的苏焕,正在抱着一只木盆,大吐特吐。他身后的几案上,正摆着一碗粟米饭,粟米饭旁还有一个小碟,碟子里盛装着一块暗红色的肉干……
“呕……”苏焕看到韩宁进帐,面有尴尬,然而还是抑制不住地呕吐了数次,方才放下木盆,站起来面带尴尬,向着韩宁拱手为礼:“小子不才,让韩都护见笑了……”
韩宁看着苏焕那涕泪横流的脸,强忍住笑,走到案前看着碟子中的那块肉干。
苏焕面带尴尬,大吼一句:“胡大!你他女良的就想看老子出丑!是不是?”
帐外值守的胡大听到苏焕的怒吼,立时浑身一激灵。苏焕出任永登县司马时日已久,长期与军中粗汉浸淫在一处,他自己不知不觉地也变得粗鲁了起来,全然不复士族子弟的那种清高。
韩宁用两根手指,轻轻拈起碟中的肉干,而后张开嘴,将肉干送入嘴中,随即便咀嚼起来。苏焕见状,又转身抱起盆:呕……
韩宁无奈地向宋小虎耸耸肩,而后转向苏焕,道:“州治委任陈珍为平虏护军,全权调度沿线各处兵马。陈珍遣使前来,请调我部骑卒前去支援。你所属的永登县兵,有多少骑卒?一并调拨给陈护军如何?反正我军如今坚守营垒,骑卒作用也是不大。”
苏焕又吐了一番,而后站起身,点点头,道:“谨遵都护所命,末将这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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