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那名年轻军卒的身上。那军卒突逢如此变故,心下也是惊愕不已,连忙跪地语无伦次道:“司马……这可……可使不得。天气冷……还是……还是司马自己……穿上吧。”
李延炤心知自己原先一声令下,数颗人头落地的事迹在这些军卒们心中留下难相与的印象。不过治军惟严,将会很容易激起士卒们的反弹。在平时施以一些类似于这样的关怀,也能更有助于自己融入到这些士卒之中去。
收买人心实在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李延炤扪心自问自己,于此道也只不过是初窥门径。对于这些在他手下的军卒,也是尽量示之以诚,厚其赏赐,并且严明军纪,加之先前据守大河北岸金城大营之时,他在营墙上数番血战,杀敌无算,也为他在这些士卒之中加了不少印象分。
李延炤匆匆穿戴好自己那领皮甲,而后拍了拍那名年轻士卒的肩膀,笑道:“无妨。你便穿着吧。这种天气,我倒还承受得住。”言罢便转身匆匆而去,那名身上披着李延炤外衣的年轻士卒,便一脸受宠若惊地目送他离去。
夜晚宿营之时,因现在押送着数量不小的粮食和盐,李延炤倒也不敢托大,便命全体伐木立营。天气寒冷,挥斧伐木的士卒们倒也不曾有什么怨言。他们轮流伐木的光景,身上已是渐渐感觉到热乎起来。匆匆立好一个足够数百人居住的营寨,他们所押送的那些盐粮货物,也都纷纷被安置到了营地之中。
营地中很快升起了数十处篝火。士卒们纷纷聚拢到篝火旁取暖。带队的数名百人将倒也不用李延炤操心,很快便排出了夜间值守的哨表。便在这小营地中将就了一夜。
次日清早,众人匆匆吃过早饭之后,便继续踏上路途。经过三天的跋涉,李延炤亲率的这支队伍,终究是到达了临羌县外。
双方之前都已经过一次贸易,对这项贸易的章程各自有了一份初步认识。李延炤抵达临羌县之后,便令所部在县城外立营。他便又入城去拜见了马都尉。由马都尉派遣了一名小将,与刘季武一同前往秃发部营地,递上此次所携粮米食盐等物的账簿。因先前已有使者来回沟通,秃发部也很快地开始挑选牲畜。
已有一次前车之鉴,现今虽然双方对于此贸易之事仍有几分生涩,不过经过两天,交易还是很快达成。李延炤看着此次交易获得的数量颇多的牛羊牲畜,内心已经开始幸福地犯了愁。
此次又交易良马一百五十匹,牛一百五十头,羊三百只。秃发部的族人感念李延炤这次如同及时雨般来到的交易。部落中面临这等寒冬,已经有牛羊开始因缺少食物和恶劣天气而冻毙。收购了这么多的牲畜,无疑大大减轻了部族之中所面临的粮食压力。
这些族人送来了一批冻毙的牲畜,有三头牛和三十余只羊。作为赠品送给了这些县兵。李延炤派刘季武带了一个队的士卒,抬了一头牛和十只羊给临羌县中的马都尉送去。而后便拔营上路,准备返回县中。
那些作为赠品的死畜自然而然地成了返回途中众人的食粮。有肉吃对于这些军汉们来说,人人都是欢欣鼓舞。返回途中竟也再不复原先那般士气低迷。李延炤令军士们分割了一头牛和十只羊的肉,而后取来盐,进行了一番腌制,以备后用。
返回县中之后,李延炤又给军中留下了五十匹马,准备卖的一百匹则在县外找了一处山谷间,调拨了数队军卒轮流看顾。牛也同样给县中留了五十头,而剩下一百头亦是圈养起来,准备来年开春之时再出手。
至于那三百头羊,李延炤决定下发给那些田地不足的民户畜养。不过每到秋季,羊毛可以剪掉的时节,县府要向这些民户征收一部分羊毛作为税赋。其余的部分则由县府出钱物或者粮食来收购。这些羊的所有权,也并不全归于这些民户。这些羊为民户们创收的同时,县府亦有条件:民户不得擅自屠宰自己养的羊。
若是民户们畜养的羊死亡,则须向县府报备,由县府派人查验羊的死因。若是蓄意而为,则勒令民户赔偿。出不起赔偿的,没收等价田地作为赔偿。李延炤也不想让这些民户眉头一皱,就把原本可以源源不断创收的羊宰掉吃肉。目光长远的人能够看清长远的收益。而大多数目光短浅者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点利益。
圈养的牛马,依然由县府遴选一些过冬有困难的流民户们来负责照料。县府向这些民户发放足够支撑他们越冬的粮食作为报酬。刘季武则负责日常巡视这些圈养的牛马,每日点数,并且查看它们的身体状况。李延炤严令若是有病畜,一定要先将它与平常畜类隔离开来,再请县中兽医前往诊治。
安顿好了这些牲畜的事务,李延炤又去了一趟营中,请周兴选拔百名有骑术基础或是身体柔韧性较好的步卒准备充任骑卒。另选百余名身体强壮的步卒,单独另编一个百人队,由周兴亲自统率。周兴虽然不太清楚李延炤此举何意,不过他还是遵令照办。
工坊之中,经过这月余的辛勤劳作,头一批二十把诸刃长刀已经打造出来。李延炤招呼了一什士卒,将这些刀先搬到营中入库。并唤过司库记录了这些武器的入库情况。一整个冬季,工坊中陆陆续续打造出了将近七十口诸刃长刀。在营中司库的管理下,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纷纷登记入库。
除去打造长刀,李延炤还交给李良一个新任务,便是钻研打制铁甲之法。这个时代防护力最好的两档铠,较之后来出现的一众铁甲,防护力仍显得稍逊,李延炤苦思冥想了几日光景,方才绘制出了一张图纸,交给了李良。令他按照图纸来试制新式铁甲。
在建兴十一年冬,令居县上上下下可谓忙得不可开交。并无特大利好消息或是坏消息。在与刘赵交战之后的这第一个年头的冬季,便就这么平平常常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