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料到余易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哪里来的勇气与自己抗衡,即使是运粮进了城,他都还有机会的,只是那时初闻战乱,一下慌了阵脚,不少人家变卖家财一走了之,相比余家的八千两就实在有些贵了,那时他认为还是收八千两银子入帐比较划算才耽搁至今。
只不过稍作犹豫,丰城有了保障,结果机会也稍纵即失了。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显然是不行了。
余记平价卖粮哄动全城被老百姓们交口称赞,就连县令赵大人都赞亲口扬过,守护丰城的萧家军现在的口粮都还是余记出去的,现在的余家早已不是之前孤儿寡母,好任人欺负的了。
“王世伯!”
王贵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一声清清亮亮的称呼唤醒了他。面前站立着一个白衣翩翩、明眸皓齿的少年。
这是?差点认不出来!
不过短短一月,眼前的余大小姐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神情气质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一般。
前眼身着男装的女孩不施烟粉不著环佩,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挺翘的琼鼻下是粉嫩的樱唇,说不出的清新淡雅美丽天成。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带着几分清冷、带着几分慵懒,却还端庄。这份端庄之中又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如此复杂的个性集中于一身,偏偏没有任何违和感。
任谁都不会不屑的认为她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子。
若是一月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是这幅模样,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做出借银那么愚蠢的决定。这哪里与当初的黄毛丫头是同一个人?就连身高似乎都高了不少。
“见过王世伯!”女孩大大方方的上前向他施礼,一再对他之前的慷慨大方表示感谢。
如此熟知前因后果,绝对不会是冒名顶替的。这叫王贵义有些不明白,一个人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之前的余大小姐他有好好打量过,相貌虽然长得不错,但身体瘦得出奇,弱不经风的样子,走一步都要喘三喘,让人看了忍不住要担心她能不能活下去。
这也正是当初他料定余家还不上银子的原因。可偏偏人家一月之期后来还银子了,而且人也大变样。
“世侄女儿银子还凑手吗?如有难处,也不急于一时。”到了这个份上,王贵义强装笑颜,即使打落牙齿也只能和血吞了。
更何况余家的这个丫头人小鬼大,主意正得很,当初办下的一应手续齐全不说,连证人龚典史都请来了。就冲着龚典史的面子,他王贵义今天也只能就这么着了。
“哎呀,王掌柜果然是仁义人,我就说当初冲余家孤儿寡母伸出援手是真心实意吧,有些人还嘀咕着什么别有目地,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龚典史胡子拉茬的脸上带着兴味的笑。
这话明里是夸王贵义,实际上是敲打他。当初他居的什么心,谁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