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任务

膛亦不见起伏。

    汤圆无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坑底的男人，显然是死透了，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看着坐在地上双眼失神而又默默流泪的女子，沉默了。

    她大概……早就知道了吧。

    她的丈夫阿光，已经永远离开了她，不能再拥抱她、不能再亲吻她，即使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甜言蜜语，也再也没有办法脱口而出。

    汤圆最后还是细声说道：“他已经死了。”

    那女子闻言后，面色立即变得狰狞起来，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对着汤圆大吼道：“不！你说谎！阿光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燃烧的火光将女子通红的双眼照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的，他已经死了。”

    女子的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声音低了下去，“不……你骗我的。我是找人来救阿光的，而不是找一个骗子来欺骗我。”

    她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双眼，跪在地上用额头一下又一下、自残般地磕着地面。仿佛这样，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看不见了。

    锋利的小石子割破了她的额头，渗出丝丝鲜血，她却如同闻所未闻，依旧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重复着。

    汤圆看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手抓着女子的手臂，将她拖到大坑的边缘。

    之后将明火向下，照亮着底下的那具尸体。

    “你自己看清楚！”

    女子颤抖着向下望去，之后便像是着了魔般的疯狂甩开了汤圆，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往后退。

    她闭上血红的双眼，绝望地呢喃道：“不……不是的……”

    “阿光怎么可能死了？”

    “阿光最守信了。他说要在秋天带我去看红叶之森的霜叶，去烟雨城吃我最爱的桂花糕，去浮海城定居，然后生很多个像我一样好看的胖娃娃。现在全部都还没有实现，他怎么可能就离我而去了呢。他明明最守信了，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骗过我，我相信他，他的承诺都还没有完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死了呢……你在骗我，对吧？”

    她带着无比希冀的渴望，乞求着汤圆：“求求你姑娘，赶快告诉我你在说谎啊……”

    汤圆没有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那女子咬唇，突然扑到了大坑的边缘，对着下面大喊：“阿光！你不要再睡觉了！”

    “就算这个玩笑多么过分也好，我也会原谅你的。所以阿光，拜托你不要睡了，跟我说说话吧……我已经找到人救你了，拜托你赶快醒来吧，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让我继续过没有你的人生，你让我怎么办得到啊！”

    然而从始到终，坑底都没有传来丝毫的回应。

    ……

    ……

    女子呆呆地凝视着下面。

    突然！

    只见她突然从袖口掏出一把小刀，毫不畏惧、没有迟疑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汤圆心里叹气，却毫无动作，耳下的朱砂泪连一丝一毫的晃动都没有。

    若仅仅是阻止她，汤圆游刃有余。

    但即使阻止了她，却仍然救不了她。

    心怀死志之人，就算活着，也与死并无二样。纵然心脏还可以机械地跳动，但终究也不过是一具活着的尸体罢了。

    痛苦将永远如影随形，醒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犹如在受凌迟之痛。

    汤圆蹲下身来，轻声说道：“你的丈夫或许并不希望你这样。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我还可以救你。”

    女子艰难的摇了摇头，“没有他的人生……我……没有办法继续啊……”

    “拜托您将我……和阿光合葬在一起吧……”

    “往上走一点……有一片空地……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有很漂亮的小花，还有”

    “……阿光的微笑。”

    说完，她如同解脱，永远地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