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恩。”
敖烈不甘心的从鼻腔里嗤出一口气,悟空得意洋洋的姿态被他看在眼里,他郁闷的不断跺脚。
“那我现在宣布,这次比赛的胜利者为……”
玄奘拖长了音调,扬起的手慢慢落下,最终却指向了自己:“我!”
“啥?!师父风太大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悟空的笑容瞬间僵了,一脸“师父你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
敖烈也吃了一惊,瞪大眼看着玄奘脸不红心不跳道:“我没说错,赢得人就是我!”
“可是师父你……”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我不参加啊?”玄奘摊了摊手,“而且这次比赛的规则是谁最慢谁赢,所以相对的,跑的最快的就是最后一个。”
悟空傻眼了:“师父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们俩不听规则就跑……”玄奘挑了挑眉:“怪我喽?”
敖烈忍不住了,沮丧刹那间转变成了嘲笑。他看着悟空,乐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弼马温你傻了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哈哈哈……”
悟空石化了,张着嘴巴呆在原地半天,才发出一声哀嚎:“师父不带你这么玩的啊!明明能靠耍猴吃饭你干吗要靠光头啊!”
玄奘捂着嘴窃笑,满意的看着悟空一副要炸毛的样子。恶作剧得逞的满足感,在阔别了多年后再次浮现,让先前一路诸多的辛苦哀怨在此刻都荡然无存。
“为师给你们开个玩笑而已,悟空确实跑的很快呢!我都看到了。”
得到一句中肯的话,悟空这才停了小孩子一样的哭嚎,不高兴的抿着嘴。
玄奘被逗乐了,眼角的笑意更浓,他走到敖烈身边,小心上马,抬头看了看太阳:“天色不早啦,咱们抓紧时间找处借宿的地方吧?”
“哦……”悟空伸出手,停在方才平台处的金箍棒带着行李很快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手里。她转过身,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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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日落,三人在山脚下寻到了一处寺庙。
深山之中,这座寺庙的规模足以让人咂舌。层层殿阁,迭迭廊房,朱红色砖,青黑色瓦,色泽鲜明夺目。寺庙周围松篁为衣,桧柏为裳,粗壮的枝干诠释了岁月的无情,也昭示了寺庙的年龄。还未进门,隔着围墙便可看到几处高高的钟鼓楼和威严的浮屠塔。
玄奘下马,在鸟蹄声的清虚中叩响了朱木色的门扉。
不一会儿,一位看门的小僧探出头来。他头戴左笄帽,帽檐钳着小小的绿宝石,身上的粗麻衣崭新无皱,毫无贫穷苦寒之感。看到玄奘时,他先是打量了一番,而后大开门来。
“不知施主是谁?”
玄奘礼貌的行礼:“贫僧来自东土大唐,上雷音寺拜佛求经,今日路过此寺,见天色已晚,便前来叨扰,不知可否借宿一宿?”
小僧一听“东土大唐”,模样更加毕恭毕敬起来:“原来是大唐来的高僧,快快有请!”
玄奘道了谢,便向身后招呼悟空过来。小僧见了悟空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高、高僧……”
“施主莫怕,他是我的徒弟,模样可能奇怪,但不是坏人。”
小僧见玄奘眼神坚定,不像奸佞之辈,才勉强放下心来,引着他们向寺庙内走去。
站在门外就可感受到寺庙的庞大,深入其中更是如此。光鲜亮丽不落一丝灰尘的青石砖整齐铺展出小道,柔嫩的草尖躲藏在狭小的砖缝中探头探脑,好不可爱。夹路有笔直端庄的松柏,密叶之后,华丽装潢的殿阁中肆意飘荡出檀香。沁人的香气温润了匍匐在它脚下的砖石草木,见多识广之人一闻便可知这是上品。
高高的钟楼上,厚重的钟声传来,击碎山野间的静谧,将无形的时间刻画在闻者的耳畔。
小僧带领三人来到后院,安顿好马匹,便带领他们上了正殿。
还未踏上正殿的阶梯,就已听到众僧在敲鱼念经。整齐而富有节奏的木鱼声中,是许多段风格迥异的佛文经语。玄奘行至门下,抬头一看,只见正殿上书四个大字——观音禅院。
玄奘大喜,合手作揖道:“阿弥陀佛,原来是菩萨的禅院。”
小僧继续引他们入殿,两人踏入殿门,入目皆是金黄的颜色。高大的观音像尊坐大殿正中,两侧是善财童子童女,殿两侧分列七七四十九座小型金佛像。天花正中皆为佛莲彩画,穿廊柱木雕饰精细,图案考究。彩画整下跪坐着百来众僧,个个合目敲鱼,口中喃喃有词。玄奘悟空进殿,竟没有引来一丝关注的眼光。
众僧正中,观音像前摆满琳琅满目的贡品桌旁,跪着一位鹤立鸡群的老者。沧桑的背影只是一看便感受到岁月在他身上眷顾的痕迹,高高的毗卢方帽上,数颗猫睛石反射着光芒;身上一件锦绒褊衫,翡翠毛的金边晃亮。名贵的衣物包裹着衰老的躯干,不知怎的,让悟空看着极为不舒服。
准确的说,不是这种不协调带给她不适,而是那位老僧身上有一股让她奇怪的气息。生为灵根,悟空对污秽之气有极为敏锐的感知力。老僧身上怪异的感觉,让她有些犹豫要不要使出火眼金睛看看。
但她随即转念一想,这里是佛家圣地,想来妖怪也不会胆大到在这种地方造次吧?她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