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步摇垂于右侧,又插银镀金碧玺花卉簪,耳戴月明珠,额贴嵌蓝宝石华胜。
一张瘦长脸儿保养得当,长方宝石眼微微上扬,眼角的细纹在脂粉的遮掩下完全隐匿,望之只有二十六、七岁。
穿右衽交颈紫色喇叭大摆拖地长裙,领、袖缘镶朱红、深绿相间花边,腰系朱红色缙带,内衬红色衬衣,足穿朱红船型履。晏姝的华贵美艳,十足十遗传了她的母亲。
大夫人生得美艳,又精明能干,将府中上下打理得妥妥帖帖,难怪家中除已逝的二夫人外,剩下几房姨娘都空为摆设,父亲都连连夸赞:“韵蕊聪明贤惠,贤内助也。”
此刻何正松也在,乌纱帽与朝服都脱了,换一身交领墨色长衫。此刻坐在梨花木椅上吹着手中的茶。
“给父亲、母亲请安。”两姐妹此刻都收敛了笑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起来吧,近日为父为官事奔波,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们了。晏如明日便是十六岁生辰吧。”何正松和颜悦色道。
晏如低声回道:“是。”
“你们母亲说明日要为你办场家宴,你可要好好准备着,勿让为父丢脸。”何正松看着二女儿,想到她早逝的亲生母亲,心中难免有些不忍,语气更加温和。
大夫人含了一抹温和的笑,道:“二姑娘及笄时办的晚宴不如大姑娘的气派,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所以打算今年再好好操办一下。”
站在一旁的晏和心里不禁甜滋滋的想道:母亲待二姐还是不错的,二姐的及笄宴办的并不隆重,今年是该好好补办一下。二姐也该在明日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惊艳群众才是。
而晏如闻之却如遭到晴天霹雳似的,明日?明日不是约了与宋公子在味空亭相见吗?生辰晚宴来得猝不及防,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已为你准备好了,宾客名单也已经写下,方才派奴才挨个送去了。事情仓促,是母亲的不对,母亲这两日身子实在不爽,今日一有好转便与你父亲商量了,二姑娘可不要吃心。”大夫人又和颜悦色道。
何正松握了一下大夫人的手,语气温和道:“夫人身子方好些又要操劳,真是难为你了。晏如性子和如是一样温婉,怎么会吃心呢。”
如此,晏如便不能再说一二,只得答道:“母亲这两日病着,实不该为女儿操劳。这两日未曾好好尽孝,已是女儿不对,望母亲谅解。如今母亲事事为女儿思虑周全,女儿感激不尽。”恍惚中晏如又谢了父亲,和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晚饭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听雨阁。
晏如呆坐在软榻上,想起府里的老人常说,十六岁生辰相会的男女,命运是要一生交织在一起的。
晏如以手抚额,询问道:“采葛,文起回来没?”
采葛答道:“方才回来了,碰巧被大夫人撞见,又吩咐了他去南庄采购些梅子酒,供明天晚宴使用。”说着轻手在晏如太阳穴上揉着,晏如摆摆手示意停下,喃喃道:“南庄?一个在西,一个在南,文起今夜是回不来了。”
晏如心道:十六岁生辰相会的男女,命运是要一生交织在一起的。我与他,就这般无缘吗?一滴清泪滴落在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