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同意西班牙人给他们选派的这位大王。但是,一阵军号声再次压住了人们的窃窃私语和纷纷议论。人们只得安静下来,因为国王并不是由他们决定产生的,而他们必须要忠诚国王敬重国王,不能随便地议论国王,因为这是要犯死罪。
维森特·德巴尔维德主教走了过来,拿着一本《圣经》,让年轻的印加国王把一只手放在《圣经》上,跟着他念道,“愿上帝保佑印加帝国。”年轻的国王只是动了动嘴,并没有真正地念出声来。接着,皮萨罗把一顶红色的“波拉”帽戴在了瓦伊帕尔孔的头上。波拉帽是一种用线绳织成的王冠。王子戴的是黄色的波拉帽,而大王戴的就是这种红色的波拉帽。在真正印加大王的加冕仪式上,除过授予大王这种红色的波拉帽,还要授予大王一把纯金的权杖。手握权杖表明着印加大王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西班牙人却没有授予新的国王以权杖,因为他们不需要这位新的大王有太大的权力。
皮萨罗让士兵们搬来了那把阿塔瓦尔帕曾坐过的黄金大椅,放在主席台的中央,让年轻的国王坐下,然后,要在主席台上就坐的查尔库奇马将军、哈卡马加王公、贝斯卡拉王公和乌卡马亚卡王公来到年轻的国王面前参拜行礼。
查尔库奇马将军、哈卡马加王公、贝斯卡拉王公和乌卡马亚卡王公都是阿塔瓦尔帕大王身边的亲信和重臣,都对大王怀有十分深厚的仰慕和崇敬,可是,现在让他们要对眼前这位由西班牙人扶持的新国王顶礼膜拜,他们心里自然是非常地不悦不服,但却不敢不向新国王参拜行礼,因为印加人与生俱有的顺从意识让他们不敢违抗权威,特别是不敢对印加王有丝毫的轻视与不敬。印加王有任何绝对的权力,只要他说出一句话,印加人就会一起朝着悬崖下面跳去。特别是在印加帝国内战刚刚结束,南北印第安人严重对立的当下,新的国王毕竟是基多人,是能够代表他们利益的君王,这让他们多少能感到一丝的欣慰。
几位重臣来到新国王面前,扑倒在地,匍匐跪下,脸面贴地,一招一式地行施最高礼节。等他们行完礼仪,台下的那些王公大臣和贵族宗亲们便一波接一波地分批地来到国王面前匍匐跪拜。年轻的国王对这些遗老遗少和亲戚家人如此地跪拜行礼非常地不适应和不耐烦,几次想要离开这里,但都被旁边的皮萨罗给按住了。可以说,这位过于文弱和胆怯的年轻人,对一身行武,表情威严的西班牙指挥官还是有些惧怕,所以,看着皮萨罗侯爵的脸色不对,也就不敢再动了,一直坐到让所有的贵族宗亲跪拜完为止。
加冕仪式完后,年轻的国王瓦伊帕尔孔则被许多姑娘簇拥着,被一大群西班牙士兵保护着,送回了西班牙兵营里的国王住所。一些王宫的歌女和民间艺人开始上到台上演唱或演奏印第安歌舞器乐。
先是一位年老的艺人用几根芦苇制成的笛子之类的乐器吹奏着一种印第安乐曲,并有几个人用铃声与鼓声为其伴奏。这乐曲的音调有种苍桑古老的印第安气氛,时而高亢激越,象是疾风掠过高原时的嘶呜;时而低沉幽缓,象是印第安人在忧郁的哀伤。
接着,几位年轻漂亮的王宫歌女穿着袒胸露腹的短衣和短裤,跳起了一支宫庭舞。舞蹈欢快活泼,蛮野粗犷,却很具有印加歌舞的激奋与风格。再后,便是一位漂亮的印加王妃唱着一曲印加悲歌。歌词大致是这样的:
风吹过后,
高原会怎样?
雨下过后,
森林会怎样?
大王死后,
帝国会怎样?
接着,在场的所有印加人都站了起来,用齐唱对答道:
风吹过后,
高原会更寒冷;
雨下过后,
森林会更潮湿;
大王死后,
帝国会更孤独。
一曲悲歌唱到这里,所有的印加人都热泪盈眶。皮萨罗看到这种情况,便向安东尼奥摆了摆手,说,“让这些印第安人马上离开。”于是,安东尼奥便对台后等待演出的人们喊了声,“后面的节目不演了,你们都走吧。”于是,那些等着演出的人们便一哄而散,离开了后台。同时,皮萨罗已经走到了主席台前面,对广场上成千上万的观看者说,“好了,今天的加冕仪式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去吧。”印第安人并没有马上离去,他们看着西班牙士兵列队走出广场,进入兵营后,才慢慢地从广场上离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