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骨还要重上几分。
他本就没好,中午的时候又强行披甲握抢去相府,这一动身上的伤口跟着裂开,伤势自是又加重了。
周煜才下榻,身上的伤处就是一痛,浑身的力气也不知哪去了,两脚站立不住,“噗通”倒了下去。
只是到底年轻力壮,又是行伍之人,右手先一步撑在地上,人也就只是单膝跪在了地上,没有完全栽倒。
周母进屋就见儿子这个样子,心疼得没法,赶紧跑上前去,却不及开口,周煜已经抬头,急切的问:“母亲,大哥回来怎么说?聘礼送过去没?”
一个半人高的油灯已经点着了,灯盘上的火芯捻得高,燃出很亮的光,就放在榻头边上。
周煜离灯很近,灯光一照,清楚可见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眉宇间尽是强撑之色。
周母看得心痛,人却停在了屋中,看着极为虚弱的儿子,淡淡地“哦”了一声,道:“是回来了,不过聘礼没有送过去。衮州牧曹劲昨日就已经下聘求娶甄三娘了。”
说到这儿,见周煜人才站起来就猛地一震,身子晃动,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去般。
周母闭了闭眼,强忍心痛,继续往下说道:“曹、甄两家门当户对,想来不久两人就要成婚了。你就别再惦记甄三娘了,为娘会再为你寻一门亲事……”
虽气儿子怎么就突然迷障了,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但到底护儿心切,说到后来已忍不住走上前劝慰起来。
只是周煜已失魂落魄,听不见周母说什么了,耳边回荡的全是甄柔要另嫁他人的话。
蓦地,眼前浮现今日在相府,甄柔冷漠下逐客令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个事实——甄柔不会嫁给他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周煜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只在这时,涣散的目光突然一明,看着门口说了一句,“不会的,我去找公子问清楚,不能就这样误会阿柔!”说着,就往门口大步奔去。
儿子身体都这样了,还穿着亵衣,哪能出去?
周母焦急道:“快!拦住二郎!”
屋子里有侍候周煜的两个男仆,和周母自己带来的一仆妇,他们一听赶紧随周母追了上去。
周煜身体已经强撑到了极限,白色的亵衣上有猩红血渍浸出,刚一把推开门口,人已头朝地的栽了下去。
“二郎!”周母哭喊了起来。
周煜让门槛绊倒在了廊檐下。
周母跨出门槛赶到,屋外高挂的羊皮灯笼下,周母脸上泪水纵横。
周煜倒在地上看得一默,可是他没法,只能嘶哑着嗓音道:“母亲,对不起,可我只想再见她一面……”
她是谁,不言而喻,周母仰天,半晌,闭眼妥协道:“现在太晚了,你精神也不好,明天吧!”
听到母亲允诺,周煜一下平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灯不动了。
而甄柔自是不知道周家发生的事,她正在收拾行李,第二天她就要回彭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