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身处大帐,如今天下大乱,细作不知凡几,怎能让人随意近身?女人、小孩、老人,往往就是这类看上去无害的,最容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然,若有似无的幽香传来,不觉心猿意马地忆起这几日晨起时那温香软玉,挥开拒绝的动作就跟着一滞。
他不是亏待自己的人,既然贪念这温柔小意,那么就让自己适应下去。
曹劲让自己念之甄柔是依附于他的人,便张开了双臂,神色自若地让甄柔为他解下身上的大氅。
甄柔才不知曹劲的这些想法,她如今的言行举止,不过是她自小所受教诲告知她身为人妻当做的罢了。
这时,甄柔见曹劲对关于卞夫人的话根本不置一词,似颇为不屑一般,便一边将从曹劲身上解下的玄色大氅交于阿玉拿出去掸去上面积着的残雪,一边又说道:“……而且还让春嬷嬷送了不少颇为名贵的药材来,让我安心等罗神医给调养身体。我就在想这些药材到底价值不菲,不管我用不用它们,面子上还是当给卞夫人道个谢才是。”
说话的当头,两人来到南窗,对案坐下。
甄柔面对窗户而坐,想起刚才靠近时曹劲周身的寒气,于是随手拿起案上温着的铜壶,给曹劲倒了一杯热水。
盛热水的容器是一轻便的耳杯,木质红漆,两耳上鎏金描饰,十分精致小巧,这是甄柔陪嫁的日常所用的器皿之一。
时下有文人墨客,或是自古有之,道是美人之美在骨不在皮,那是一种情态上的动人,让她们不同于而胜于寻常的庸脂俗粉。红漆鎏金为衬,十指青葱惹眼,水汽氤氲袅袅上升间,格外是一种妙然情态。
曹劲目光在甄柔手上流连片刻,方接过耳杯,热气立时透过木质的杯壁传到冰冷的指尖。
赏心悦目,又是热气暖意袭来,曹劲不禁惬意地眯了眯眼,却不及闲适心情蔓延,只听甄柔提及给卞夫人道谢,他神色急遽一冷,目光投向一旁炭盆里正熊熊燃烧的火光上,冷笑道:“她惯会做表明文章!一个白身嫁进来的,给你送的这些东西说是自己私库走的,其实和罗神医拿来给你调养的药材一样,都是来自府里药房库,何至于你感谢!至于用不用——”
曹劲话一停,将杯中温热着水一仰而尽,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暖和了起来,舒适之下,脸上的冷意倒是缓和了几分,方看向甄柔道:“你且放心,她向来不会留人以把柄,这些药材既然名贵,你就好生收着,有用得上的就用,用不上哪怕送人做人情也行,总归是没问题的。”
甄柔听明白了,原来卞夫人知道罗神医给她治体寒之症,是因着罗神医走府里的药房库拿药而得知的。
再看曹劲对卞夫人知情丝毫不意外,想来曹劲原就没打算隐瞒她治疾之事。
如是,甄柔解开心中疑惑,也对自己暂不宜有孕该如何自处有了底,这便揭过此茬,和曹劲一起用晚饭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