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
她渐渐觉得:李子璇离开比目鱼餐厅时,像一个失去了爱人的女人,悲伤而绝望;她站在槐花路小学外面的样子,像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无边的痛苦和惆怅中,藏着深深的愧疚。
可这李子璇分明没有孩子啊!
究竟哪里不对?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或许,李子璇在移居地球时,填写了假的身份信息?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疑惑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
李子璇移居地球时27岁,要结婚生孩子足够了。
会不会是她在伊甸星失去孩子,伤心之下,才移居地球?因为伤心,所以在填写身份资料时干脆写了未婚无子女?
想了好一会儿,苏郁檀坚决地摇了摇头:还是不对!
她把李子璇离开比目鱼餐厅时的视频,重新调出来看。
李子璇离开餐厅时这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不是十年前的悲伤所能导致的。
这分明是刚刚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样子。那件让她伤心欲绝的事,就发生在上周五,就发生在那间餐厅。
那间餐厅,到底有什么事情刺激了她?
想了想,她把李子璇离开餐厅时的一张正脸截图,发给了艾薇儿:“薇儿,你上周五在比目鱼餐厅用餐时,对这个女人有没有印象?”
艾薇儿很快回了视频电话:“有!这个女人独自一人用餐,很伤心的样子。她怎么了?不会卷到你的案子里了吧?”
苏郁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相信身为律师的艾薇儿,完全能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艾薇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去,你才第一天当社工!”
然后,她开始回忆那晚的情形:“那天晚上,这个女人坐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位置上。她在我左前方,在乔医生的右后方。
“她一直一个人。一开始我也没注意,只以为她在等人。
“可我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并且很伤心的样子。我就猜,她是被人放了鸽子,或者是被人甩了。”
从艾薇儿那里得不到足够解惑的信息,苏郁檀只好用最后一招了。
她直接走到了银杏小区的大门口,对保安亮出了证件:“我是新海市社会事务局的社工,有事找你们经理。”
保安将她带到物管经理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苏郁檀对经理说:“我在调查一件案子,需要翻看一个住户的垃圾。还请经理配合一下。”
经理看了她的证件,又登录社会事务局的网站核查了她的身份,才笑着说:“请跟我来。”
他很有分寸地没有问她是什么案子、涉及到哪个住户。
经理亲自将她带到了位于地下二层的小区垃圾库,打开了垃圾库的门。
“需要我陪苏小姐进去吗?”经理问她。
苏郁檀摇摇头:“不用了。给我搬运机器人的指挥权就行了。”
经理笑着点头,将一张卡递给她:“用这张卡,就可以指挥里面的搬运机器人。”
“谢谢经理。”苏郁檀接过卡,向他道谢,独自走进了垃圾库。
这个库里堆着整个小区的非生物垃圾。
垃圾箱都是密封好的,所以库里并没有太浓烈的臭味,走进去不算太难受。
几台垃圾分拣机,正在拆封垃圾箱,分拣里面的垃圾。
31世纪,人们早就不用塑料袋装垃圾了。因为塑料袋容易破损,会造成垃圾泄露,污染小区环境。
现在,人们用强度更好、可以循环使用的硬塑料垃圾箱。
这些垃圾箱的尺寸完全一致,颜色分为两种:绿色和白色。
绿色的装生物垃圾。垃圾箱密封出户后,很快就会被拉走,送去工厂做有机肥。
白色的装非生物垃圾。这些垃圾箱会被送进小区的垃圾库,由垃圾分拣机进行分拣。
分拣好的垃圾,将被物管公司分类送往中转站;中转站会将这些垃圾送往不同的地方回收利用。
不管是哪种颜色,所有垃圾箱被清空后,都会被送进自动清洗房,然后干干净净地被送回来,从各栋大楼的物流通道返回住户家里,供住户继续使用。
两者唯一的不同是,绿色垃圾箱由有机肥生产工厂清洗;白色垃圾箱由物管公司清洗。
因此,所有垃圾箱的外面,都喷印着识别码和门牌号。
这既方便垃圾箱返回原主家中,也方便物管和环保工作人员追查那些不分类垃圾、不密封垃圾箱的住户的责任。
苏郁檀在垃圾库里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李子璇家的两个垃圾箱。
她指挥搬运机器人将这两个垃圾箱搬下来,戴上手套,拆封垃圾箱,揭开箱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