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一只手按住虎子,一只手高举作势要打。
“叫你偷袭我!还敢不敢了?”
虎子不吭声,却偷偷用一只手在身下抓起一把雪就往陈北望脸上抹去。
“好啊你,还敢反抗!”陈北望也不甘示弱捧起雪就往虎子领子里灌。
虎子这一下被来了个透心凉,只好连连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小北我错了,我认输!”
两个少年人一阵嬉闹后,并肩坐在院子里的一个窝棚下。看着外面越下越猛且毫无收敛之意的大雪,陈北望幽幽的叹了口气。虎子正在擦拭脸上粘着的雪花,听到同伴的叹息不由得问道:“干嘛唉声叹气,不就是被罚嘛,你平时被罚得还少了吗?”
“不是这个……嗯,虎子我问你,你打小在这儿长大,这山、这雪,你就没有看腻么?难道你不想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虎子想了想,答道:“当然想啊,我就想以后搬到落雪镇去住,不然每次去买东西都得走半天的路。还有……还有霜儿就住在镇子上……”
“啊?不对不对,落雪镇不算,我是说更远的地方,比如凤鸣城,听说那里有好多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有很多行走江湖的大侠仙子。天和酒馆的店小二就提起过,那些大侠个个身手不凡神通广大,仙子们真真是天上下来的天仙一般——要是能看上一眼多好啊。”
“怎么可能?我不信世上还有比霜儿更漂亮的姑娘。况且,你走了,霍大叔怎么办?”
翻了翻白眼,陈北望没有再去跟虎子争辩。只是看着远处,心中若有所思。却没有注意到背对着的门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转身离去。
翌日。大雪停歇,天空放晴。暖暖的日光照得人浑身舒坦。堆积在屋顶的积雪慢慢融化,顺着屋檐滴落下来。陈北望早早的起了床,伸了伸懒腰,开始打扫院子里的积雪。刚扫了两下,霍远便走了出来,一袭洁白素衣,给人的感觉就和这雪一样冰冷而刺眼。可陈北望:知道,这个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男人,他口中的老头儿,是个心肠柔软的人。
霍远从上至下扫视了陈北望一眼,沉声道:“望儿,你今年已经十六了吧,再有四年便是及冠。我知道你想去见识外面的大千世界,想要去闯荡江湖,不过江湖这个东西,远比你想得复杂。因为一些原因,我其实是不愿你离开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也有一件未完成的事需要去办完。大概这几天就会出发。”
这番话让陈北望愣了愣,在他的记忆中,霍远几乎是没有离开过这个家的,就仿佛十六年来都是待在这间小小的茅舍,每每问起原因,霍远也是闭口不答。只要老头儿不想说的事,陈北望怎么问都没用,后来干脆不再问了——包括自己的身世。
尽管很好奇老头儿要去办什么事,却也忍住了没有开口去问。只是说,能不去么?
不能。陈北望是知道的。他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你天资聪颖,只是性子惫懒,不愿刻苦练武。可既然你想出去闯荡,没有一点本事是不行的,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回来,所以你要答应我,四年之后,你若是把我传授于你的剑法悉数掌握,那么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去闯荡江湖,过你想过的人生。”说完,抬手对着墙根处一把木剑虚晃一式,那木剑竟腾空而起,径直飞到了霍远手中。
身形一闪,“看好了,小子,这是我从前二十年修习剑招中提取的精髓,共计六句四十二字——握持抱背提举架,抹穿绞挑崩云挂,刺带钻扫划点扎,摆截撩削戳斩压,无招无形神意合,法中有法变万法!”
霍远在院中使的这一套无名剑法,招式都是十分简易的基础剑招,然而在霍远剑下,这些招式行云流水,衔接灵动多变,令人丝毫捉摸不到轨迹。只见辗转腾挪,白衣翻飞,院中积雪竟纷纷浮于半空,随剑所指,变化万千!
“练剑之要,身如游龙,切忌停滞,习之日久,身与剑合,剑与神合……”习剑要义,霍远一字一句念与陈北望,而陈北望此时神情严肃,全神贯注的看着霍远的一招一式,同时心中默念心法口诀。这个场景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剑落,风停,院子里又一次下起雪,纷纷扬扬。
这一日,陈北望心中存了许多疑问,这个待自己如师如父的神秘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陈北望觉得更加看不透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