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情非得已

    天微微蓝，有丝棉云团或聚或散，凉风习习，吹散两人青丝帛带，衣袂飘飘下，伊琴一脚踏上斜凸出来的山石，两手后背，微微眯眼看着山下的旖旎风光、丛林树冠，，面颊上的笑一直未有断过，轻松自得地遐想着。玉阑偏头看着伊琴，嘴角亦是难得见的微笑，抱臂徐步道：“伊琴，这算是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吗？”

    伊琴笑意丝毫不减，却是微微摇头道：“他不过是在我威逼利诱下才不得已答应进入组织。谈不上得偿所愿，却是重要的第一步，只要迈出了这第一步，我就有了足够的机会。”

    玉阑不禁一声冷笑：“伊琴，我不明白。假若俱乐部时，洛邑还是个光环绕身的大人物，如今在组织里他却只是个无功无勋的小人物。为了你的威胁，为了你给出的名利就肯加入组织，你就不担心日后失之毫厘，悔不当初？”

    伊琴微微昂着下颔，傲然道：“我相信我自己，我也相信洛邑。他是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会让他在组织中因为功勋而得到名利时感激我，我会让他因为得到鬼灵塔椟修炼成神时信任我，我更要让他因为组织的权力而依赖我恋上我。一个有如此大作为可能的大男人，怎会为了小儿女私情误了自己的前程？何况，只有我能让他去寻找他想要找到的东西，也只有依靠我们的组织，他才能去解开他的秘密。”

    玉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与嫌恶，道：“你真是疯狂。用这般手段得来的人有何可恋？这样的情有何珍贵？”

    伊琴对于玉阑的质疑却毫不在意，只是狠狠咬牙盯视前方道：“不光是因为洛邑，我要狠狠地伤她的心。只有这般努力争取来的爱，才是刺激的，才是我最想要的！呵呵呵呵……”仰天而笑，凄厉的长笑不绝于耳。玉阑仍是恢复往日淡漠神情，抱臂站在旁侧相陪。

    洛邑牵着秋泠的手，沿青青小溪蜿蜒而行。极少这般亲昵相伴，多数时候都是外出游历时与对手搏斗、与强敌猛兽厮杀，虽然不会为了幻化的灵兽模样相互恶意吐槽，但同伴间更像是真挚的友情。秋泠略微紧张地，竭力抓稳洛邑温厚的手掌，鼻尖也沁出细细的汗珠儿。洛邑似乎察觉到秋泠的不适应，偷偷乐着，手略略抽出几分，只用了前掌轻握住秋泠的纤细手指。两人不禁同时同时偏头看向对方，会心一笑，刚刚的丝丝羞赧全然而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往日的熟悉和信任感。两人不语，只是享受着这夕阳西下时分田野的静谧恬淡，享受着落霞彩光下孤鹜旋飞的安然。

    许久，洛邑才暗暗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为正常道：“泠儿，我们也许暂时还不能全凭自己的心去追逐自由。我想我们应该还应该做点什么事情。”

    为这没头没脑的话，秋泠顿感奇怪，道：“你，什么意思啊？是想要跟我具体说什么吗？”

    看着秋泠不明所以的眼神，洛邑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突兀，旋即自嘲一笑，道：“嗬，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人之于世，且不能像沙鸥般来去自由，总有枷锁。但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我恣意来去的。”

    秋泠细细品味着洛邑这更为奇怪的话语，探究般地不停打量着洛邑，思索着这耐人寻味的话语，似有所悟，却不得要领，只得没好气地白了洛邑一眼，笑道：“你是不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俱乐部，突觉不舍啊？觉得郑师对我们的残忍暴虐不够吧？要不然帮你再约一次，让他再狠狠暴打你一次？”又仰头故作思索道：“那也不行啊，你如今修炼到七眼，郑师也只是八眼而已，你又是他的得意弟子，他不能也不太忍心啊！不如……啊？！”

    秋泠还未说完，却被洛邑在其额间附上一个轻轻的吻，她不敢移动，也没有出声阻止。洛邑轻轻抱着她的肩，仅仅只是温柔吻在她的额间，那样的感觉，像是初次闻到久等的花开清香，又似乎溪水缓缓流去般地自然，甜腻，安然。秋泠突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洛邑退后一步，低头温柔宠溺地看着她，也微微笑着，掩盖住眼中的犹豫和歉意。

    伊琴的威胁，秋泠的愿望，母亲的秘密，他的疑惑。很多也是他不能主宰无法改变的命运。但顺势而行，也许也能相顾两全吧！他不是在给伊琴选择，而是在给自己希望，给秋泠更好的许诺。他一直这样安慰自己。

    明堂。

    风天歌等上了许久，终于等到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便迫不及待迎上前去，笑道：“苏溪，总算等到你了。今天修炼感觉如何？有没有不顺？有没有感觉到苦难的地方？有没有可能再上一步？”

    苏溪停下本来就已经很缓慢的脚步，偏头瞧了瞧风天歌满是问号的脸，故作疑惑道：“天歌，我尚不知道，我在你眼中就快要封神了呢！你这是来督促我的，还是来鼓励我的呢？”

    风天歌不好意思一笑，摸摸脑袋道：“哎呀，我忘了，你现在九眼，晋升通灵却是不容易。不过我相信你的实力啊，你升通灵那也不过肯定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是，就是……”

    苏溪微微一笑不语，假装认真看着他。风天歌几次吞咽着自己想说的话，脸也涨得通红，以手扶额，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就是你倒是修炼这么快，我才五眼。我这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的步伐呢？要不然你慢一点修炼，等等我呗！”

    苏溪皱眉苦笑道：“是啊，如此大的差距。要不然我请求长老废去我几眼，又或者干脆你就不要再苦苦修炼了。”

    风天歌急道：“那怎么行？你已经是准月神了，又无过错，长老如何能废你功法？我，我，我也更不能不修炼啊！我立过誓要在明堂陪你一辈子的。此生此命，相依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