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周围那片小区年代相当久远。这些步梯房原先大多是些工厂的集体宿舍,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而这一小块地方却基本保持着十来年前的模样,唯一的变化,就是随着时间流逝愈发的残破不堪。
留在这里的住户终于按捺不住,运气好的,趁先前一波房价没涨起来时买了新建的电梯楼,欢天喜地的搬了出去;运气不好的,看着家里的银行存款一天比一天贬值,最后化成了夫妻间日复一日的大声埋怨。
搬家的人越来越多,留守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某天小区的围墙上被画上了红色的“拆”字,剩下的人扬眉吐气,感慨自己的固守一隅终于有了价值。然后引颈而望,等着开发商上门谈判,最后籍着这天时地利,实现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远大理想。
本来就人丁惨淡的小区,到了夜间的这个时点,电视里的肥皂剧已偃旗息鼓,为了生计奔波劳碌疲惫不堪的人早已进入梦乡,三三两两的窗灯熄灭了,全然沦陷在一片静默里。
苏千秋快步走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心中满是忐忑。
汽车急促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墓碑一般的死寂。两道车灯从她背后照了过来,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一片白光里由长变短,由浅变深。
车子越来越近,苏千秋下意识的想要往路边闪,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正正停在了她旁边。
苏千秋心头一跳,只听得车门瞬间被拉开,两个精壮的光头男子跳下车来,推推攘攘想把她拉上车。
苏千秋脑子里转过万千个念头,最后化作了嗓子眼的一句“救命”。
第一个音节刚发出,一块湿漉漉的布粗暴的捂在她嘴上,一股异味冲入鼻腔,叫苏千秋泫然作呕。
趁她分神之际,两个壮汉左右夹攻,一人将她的手扭在背后,一人抬脚,将她推了上车,干脆利落的关门,然后扬长而去。
从神秘的商务车出现到消失,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到了车上,两名壮汉依然是一左一右紧紧的按着她坐下,右边的男人开口说道:“小姐,我们没有恶意,就是麻烦你走一趟,到时我们想要的人来了再放你走。”他一张口,一嘴浓烈的大蒜味夹杂着烟味扑面而来,几乎要叫人窒息。
这时副驾驶位上的男人也许诺道:“只要你乖乖不动,我们保证你安全。”
被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苏千秋反而有一种被逼入绝境的平静。虽然心依然在胸腔里狂跳,可是大脑恢复了往日的灵活,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她一算计,面对车子里这几个如此健壮的男子,她一分胜算都没有,索性暂时放弃了挣扎。
见手上的猎物安静下来,那块湿粘粘的布终于从嘴上被移走,苏千秋条件反射弯腰一阵猛咳,待好不容易直起腰来,她大喘了两口气,那种充斥口腔的异物感依然叫她恶心。
原以为布上会有迷药,可现在她依然头脑清明双目有神,看起来这几个人没有谋财害命的打算,那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这是去哪?”苏千秋开口,经过刚刚的剧烈挣扎,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人接话。车厢陷入一阵可怕的沉默中。
半晌,前面的男子说道:“等下下车时如果你也乖乖的,我们就保证你没事。”
潜台词里满是冷酷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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