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仅仅三天的闲暇,高三学生们还没来得食髓知味,就带着满身疲惫被送回了学校。在最后的冲刺时刻,所有人都对这种忙碌习以为常。
日历撕了一页又一页,冷冷清清的寒假补课时间如白驹过隙般在指缝中溜走。三月一开学,年青人的声音像是物化的有机质,把校园中那些原本岑寂的空隙和角落填的满满当当。
学校里的热闹一日胜似一日,而这份喧嚣与繁盛里,又暗自潜伏着离别在即对前路未卜的不安。高三的日子,真是过一日少一日。
很快,他们就迎来了高中生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十八岁的成年礼。
十八岁像是一个奇妙的数字,好像迈过它,才算真正进入了成年人的行列。此时的他们,生理上瓜熟蒂落,所有的十八禁再也禁不了谁的足。虽然貌似可以背着父母合法的做一些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可此时的他们,心理上依然青涩的很。
明明是将熟未熟的状态,可还是要披上成年人的外衣,佯装出一副故作老成的姿态。就这么看,十八岁的成年礼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的可笑。
这奇妙的违和感中,这届高三学生被学校租用的大巴统一拉去了体育中心,和外校同龄的少男少女们,和三个月后考场上的竞争对手们,站在还没来得及被春风吹又生的足球草场上,握着拳头跟着上面领头的主持人,亦步亦趋的宣着誓。
活动主办方统一要求穿着的白衬衫叫这堆高三学生远远看去就像穿着标准工作服的银行职员,然而没有人在意这份和年龄不相符的突兀。既然每个人的衣着都和自己那张年轻鲜活的脸庞格格不入,那就放心的随波逐流好了。
然而在这么一堆人里面,总是有那么一个两个人濯清涟而不妖,鹤立鸡群的很。
比如楚涵。
往日总是对校规满脸不屑,松松垮垮穿着校服的他,忽然一本正经的穿着衬衣打着领带,竟然很是人模狗样。
至于苏千秋,这姑娘压根没在意别人的目光,揣着这样一颗无往不利的强大内心,直接穿着校服过来了。
班主任“呃”了半天,觉得既然学生家里不宽裕不想买只穿一次的衬衫,也挺情有可原,叫苏千秋往人群深处站了站滥竽充数了事。
成年礼的宣誓仪式其实相当的无聊,但这种象征意义大于实质的活动,前来观礼的家长抱着“我家有儿初长成”的心态,依然里三层外三层将体育中心塞得满满当当。
仪式一结束,家长们便迫不及待的拿出早早准备好的花束,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自家的心肝宝贝在主席台上的大展板下合影留念。那红当当的展板前你方唱罢我登场,家长们无一例外的喜形于色,子女们也整齐划一的满脸不耐。
苏千秋静静的矗在主席台前,没有人替她感慨时光远去岁月如歌,台上的喧嚣热闹倒影入她的眼帘,却化成了几分堵在胸口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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