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环顾一圈四周,公交车站附近除了码头上做旧的牌坊和一家店面乌漆墨黑,小哥正百无聊赖赶着苍蝇的快餐店,一无所有。
“走?”楚涵向那边轮渡扬了扬下巴示意。
苏千秋点了点头。反正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空耗两个小时吧。
轮渡的油漆有些斑驳,他们上船买票,一人五角钱。
苏千秋扫了一眼售票阿姨撕下来给她的那张船票,三四厘米长一个多厘米宽的小纸片,设计老旧得像七八十年代的产物,叫人错觉时光已经在这里停驻了三十年。
轮渡上又上来几个推着自行车的中年人,看似和售票阿姨熟悉的很,他们有说有笑的拉着家常,就像亲密无间的邻里。
轮渡的烟囱里喷出一股黑烟,随着一声铃响,船在码头上的防撞轮胎上磕碰了两下,随即稳稳的向江心开去。
河水参杂着泥沙的颜色,不急不湍,浮萍随着浪尖忽高忽低的从眼前飘过,留下一抹秋天仅存的绿意。
水鸟在天空扬翅飞过,眼尖发现猎物时便一个猛子扎入水中,随后扑棱着从水面露出头,猛地一蹬离开江面,翅膀甩下一串透亮的水花。
“之前有个师兄说他最喜欢就是随便上一辆公共汽车,一直坐到终点,然后再换下一辆车,再坐到另一个终点。”
“他说这种不抱任何目的的随意行走,有时会有惊喜。”
苏千秋趴在船尾的栏杆上,迎着风伸出手掌,看阳光铺满掌心。
“我觉得他说的还挺对。”她回过头,露出清澈好看的笑容,就像这十一月的阳光。
楚涵被她的笑容炫到眼花缭乱,呆了一呆,嘴角上翘,点了点头。
“不过你师兄应该没说过,有些终点并没有第二条公交线路,结果只能够原路返回,再回到起点。”
他走上前两步,随着她一起趴在栏杆上,阳光斜斜的照进来,她的睫毛仿若沾了金粉,叫他有些心痒难耐。
过江的这段轮渡线路并不长,没花上十分钟他们便来到江心的小岛。同时上船的那几个中年人向售票阿姨道了声别,踩着哐啷乱响的自行车向远处骑走了。
码头的这边和对岸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对岸那边一无所有,死气沉沉;而这边是一排又一排两三层高的小楼,居民院子里养花种菜,仿若浊世中一块罕有人至的桃源;再往前走,门缝里传来麻将洗牌以及锅铲翻炒的声音,空气中隐隐夹杂着饭菜的香气,又叫这里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息。
他们在街边找了家看起来挺干净的小馆,点了两菜一汤。虽然是家常的菜式,苏千秋也吃得津津有味。
“楚涵你再不吃快点,排骨就要被我抢光了。”苏千秋嘴里咬着一块,碗里还搁着一块。
楚涵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那你快吃,我做得比他家好吃多了,有空给你试试。”
少年心里经年沉淀的愿望,在不经意间便说出了口。
话音一落,两人都是一愣。
“你……别在意……当我没说……”楚涵放下筷子,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
苏千秋眼睫低垂,微微的眨了眨,没有接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