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怀杨放下茶盏,眼神复杂,带着惊疑与怜惜,看向稳稳当当似说着家常闲话的安灵芝。
灵芝心中了然,四叔果然是知道的!
当下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如何听到应氏的话,如何以此为条件与严氏周旋,挣得入永安坊学制香的资格,包括自己被绑走,还有找《天香谱》的事情,都与安怀杨说了一遍。
安怀杨则是越听面色越难看,眼中似有怒意,还有困惑,忽而又满是痛苦。
待灵芝说完,他亲自给她添上茶,再站起身来走到灵芝身旁,轻轻拍了拍她肩头。
最后背着手,踱到窗前。
他不知道哪些话可说,哪些话不可说,心中矛盾非常,有些事情折磨了他十年,如今依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灵芝是无辜的,她只是个可怜的孤女罢了。
他在心底斟酌着,不敢看灵芝充满期待的眼神,缓缓开口道:
“我是二嫂生下敄哥儿的那天知道的。”
灵芝心里打了一个突,那天?
那是余嬷嬷所说,她差点被稳婆溺死的那天!
不由脱口而出:“那个杀死稳婆救了我的就是你?!”
安怀杨摇了摇头,依旧看着窗外那口石雕沿上爬满藤萝的残缸。
“那日很晚我才从外面回来,不敢从角门回去,便翻墙而入,想从你们东安府穿回去。”
安家在新安郡时,严氏这支所住院落,被称为东安府。
安怀杨与安三老爷那支住在西边,便被称为在西安府。
两家只一墙之隔,且墙上有道小门可内中互相出入。
但安怀杨对灵芝说了谎,他并不是因为回来太晚才偷偷进东安府的。
而是无意间撞到了三嫂徐氏与那稳婆的密会,听见徐氏嘱咐稳婆想办法杀了那个大伯母抱回来的女婴。
他心内不安,所以才会去暗中查看。
可如果对灵芝说了实话,就暴露了三哥安怀樟,那是他一父同胞的亲哥哥啊!
他继续道:
“行至半路,忽见一道黑影从二嫂院落飞出,转瞬不见。那人轻功绝高,若不是我一直抬头赏星,又练过眼力,绝对不会察觉到。我忙追过去。”
安怀杨转过身来,缓缓踱着步:“可那人瞬间不见了踪影,我又忙赶回二嫂院落,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哪知,刚从后院翻进去,便听到二嫂寝房内大伯母正在训话。”
那日的情形又浮现在脑中,严氏的话语历历在耳。
“……这女孩不是让你白养的,有人许了咱们一大笔财物,将来也少不得有毓芝的好处,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若是你害死了她,不但是你,咱们安家,都得给人赔命,你懂不懂?……”
接着院内响起脚步声,听那些人嚷嚷间,死了个稳婆。安府护卫搜查凶手来了,他不便再听下去,只得悄悄离开。
从那以后,他便格外同情这个小女孩。
只是他现在才想通,以安家的富贵,不必耗着赔命的风险,为了财物就养着一个孤女。
原来,别人许的,怕不止是财物,还有《天香谱》!
他一颗心“咚咚”敲得飞快,既然和《天香谱》有关,那灵芝的身世,和香家怕是脱不了关系。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反复踱着步子,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灵芝则茫然呆坐,紧紧咬着下唇,一双手将帕子攥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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