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毓芝又气又恼,瞪着槿姝凶道:“你一个奴婢,放开我!”
槿姝将她往后一推,方松开手,语气冰冷森寒:
“大姑娘,若不是四姑娘救你一命,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说完,护着灵芝从容出门而去。
留下毓芝握着被掐得生疼的胳膊,呆呆站在原地想着槿姝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
没过几日,如同一颗小石子扔进池中,第一圈涟漪在安府静静漾开来。
这日,灵芝正忙着在沉香阁小香坊中炮制那药香,她想抓紧时间多配一些出来。
如今安府已有了疫源,一个控制不好,哪个丫鬟婆子给带出来就麻烦了。
安二老爷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柳氏身子有反应了!”
他如今已习惯了有事先来与灵芝商量。
灵芝正翻烤着一屉月支香,闻言回头福了一礼:“父亲有何计划?”
安二走到屉子前,欠身嗅了嗅那浓香:“昨日柳氏已卧床不起,可能是孕期的缘故,反应来得比一般人更快。”
他直起身子,挑起一边嘴角,得意洋洋:“我已让人把消息传出去了,最迟明日,香坊那边必会有动静。”
灵芝知他以抓贼为名,借了兵马司的兵,暗中将永安坊围得跟铁桶似的,闻言思量着:“那些参与过制这香的人,必一个都不能透露。”
每个曾经接触过这味药香的人都有嫌疑!
安二点点头,若有若思道:“王掌事,算了吧,暂时也瞒着他。”
柳姨娘染上了时疫!
这个消息惶惶间似潮水般传了出去!
除了晚庭,整个安府都慌乱起来。
每个去过烟霞阁的婢妇都心惊肉跳,拼命要了各种药汤往自个儿身上泡。
毓芝得到这个消息时,慌慌张张跳起来就往琅玉院跑去。
应氏如今除了在松雪堂抄佛经,就是在琅玉院闭关,着实安静了一阵。
琅玉院也跟着安静下来,再没有日日络绎不绝来回话的丫鬟婆子。
是以毓芝急匆匆进来时,连个通报的人都没见着。
“娘!”毓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烟霞阁,烟霞阁完全被封起来了,柳姨娘染疫了您知道吗?”
应氏正小心翼翼给一盆早开的绣菊剪着花枝,闻言手一抖,僵黄的脸色瞬变,撇过脸睁大眼看着毓芝:“当真?”
毓芝点点头正待开口,只见花容芳缕几个匆匆从外院跑进来,一个个大呼小叫道:
“太太,太太,柳姨娘她…”
“染了时疫。”应氏接口道,她觉得自己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去,可此时不应该笑,她便拼命将那嘴角压下来,一时之间,嘴角两侧的肉抖个不停。
芳缕骇得脸色惨白,揪着帕子颤声道:
“菩萨老天爷啊,里头六个丫鬟,四个婆子两个嬷嬷,共十二人,谁都不许出来,扒着门抠着墙,哭天喊地,叫得那叫一个凄惨,听得我这心里头…”
她捶着胸口,再说不下去。
花容补充着:“听说有两个婆子已经吓得晕死过去了,说是吓破了胆!”
听的人想到那惨景,无不毛骨悚然。
毓芝则着急道:“娘,你这些日子没去过烟霞阁吧?”
应氏冷笑一声:“我去做什么?她又不少人伺候。”
自从知道柳姨娘怀孕以来,她早把以前的情分忘得一干二净。
她巴不得她生不下这个孩子,没想到啊,竟是以这种方式实现了自己的诅咒!
烟霞阁彻底成了鬼蜮,所有人路过都远远避开,再没人敢提起曾经盛宠的柳姨娘。
只每次三餐用食盒从围墙上吊着绳子往下送去,外面的人都等着,什么时候又死一个再去收尸。
而最惶恐的,莫过于安三老爷一家所住的揽翠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