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该要下雪了吧,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翠萝赶紧过来将门关上:“姑娘怎么站在风口呢?这几日该要供炭了,我今儿就把这帷帘换成冬帘去。”
灵芝见她操心的模样,心头微暖,翠萝这丫头除了心高一点,倒是时时处处为她着想。
若自己打算今年离开安家,也要提前将她安顿下来才好。
翠萝自安心呆在晚庭以来,才发现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安府再没有比四姑娘更好的主子了。
大方,特别大方,除了月例和赏赐,年节等好日子的赏头都比府中的惯例高出好几成。
平日有个什么好东西,也都毫不吝啬地赏给下人分用。
更关键的是,伺候姑娘省心。
晚庭人少,如今她与小令二人主内,尚婶子主外,累是累点,心里轻松,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弯弯绕绕。
且姑娘凡事都沉沉静静的模样,只要没做错事,不打骂不责罚,和颜悦色,让人伺候着都心里舒坦。
因此,她如今是真把晚庭当自个儿家了。
小令拿来厚缎妆花斗篷给灵芝披上,再与翠萝一起扶着灵芝换上翘头棠木屐,口中忍不住念叨:
“二老爷也真是,什么事儿非得现在让人冒雨去,这么冷的天儿,要姑娘再生病了,可没槿姝姐姐出去找汤药了。”
翠萝啐了她一口:“姑娘好着呢,能不能说点好的?”
灵芝双脚踩上木屐,让翠萝替她扣上木扣,奇道:“槿姝上哪儿找汤药?”
小令取过两大一小三盏灯笼,小的绣球灯给灵芝拎在手上:
“上次姑娘不是病了么?槿姝姐姐不知上哪儿找的汤药,姑娘一喝就好。”
灵芝更不解:“那不是她自个儿上厨房熬的吗?”
小令取过桐油纸伞,眨巴着眼:“不是啊,我还问过厨房柳婶子,那晚是她当班儿,说槿姝姐姐没去过厨房。她就像变戏法儿似的给变出来的。”
翠萝推开门,三人缓缓走进雨地里。
灵芝心头则疑惑更甚,槿姝有的地方是很让人想不通,比如那次拿回来的排查徽州口音掌柜的名单,如果不是在京师中有钱有势,怎么会查得那么周全?
青石板路沾了秋雨,格外湿滑,三人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沉香阁。
灵芝将棠木屐脱在檐廊下,小令与翠萝收拾雨具,茗茶出来将灵芝迎了进去。
安二老爷已是等得迫不及待,见灵芝来,忙从炕上下来递过一页白笺,凑到灵芝身前神神秘秘道:“你看看这味香,听说过吗?若是交给你制,有几成把握?”
灵芝一扫那香名:金猊玉兔香。
这不是《天香谱》上那香道中的起始之香吗?
她一颗心也“怦怦”加速跳起来。
幸好上次安三老爷身边那个护卫没能顺利摸到沉香阁来,走到半路就被满府搜寻她的安府护卫截住,拿了下来。
不然,若被安二老爷发现她知道密室所在,又是一个麻烦。
香道中的和香,果然名不虚传,她当日未加细看,如今看来,字字艰深,所用皆不是普通香材。
“存三年期未见光的伽南香细锉,以绢袋盛悬于铫子当中,四方皆空,勿令着底……牙硝、甲香(制)、金额香、丁香各一米,取腊茶之末汤点澄清调麝……以鬼木琢之,阳覆狻猊,阴覆玉兔,阴阳调和……,身向正东,取朝霞之光,洒金箔之上,夜间相燃,则烟升色变……”
“两个月内制出这香,你看如何?”安二老爷见她只看着出神,忍不住问道。
灵芝直看得脑子发晕,闻言抬起头惊讶道:“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