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着来到宣德帝殿下台阶前,恨不得以死明志:
“皇上,皇上明查!那金猊玉兔中确实有麝香,但是,但是臣制出的金猊玉兔,是绝对没有麝香的啊!”
宣德帝奇道:“那这不是你制的香?”
安二一愣:“不,是臣制的!可是,那麝香不是臣加上的!”
宣德帝坐回龙榻上,双掌扶膝:“你的意思,这香被人动过手脚?”
安二拼命点头:“一定是的,皇上,臣自己制的香,又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往里添麝香!”
宣德帝越听他说,脸色越暗:“那这香从炮制到运送,都是你一手操办的,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可知道?”
安二张着嘴,瞬间如被电亟一般,脑中闪过一片白光,愣在当场。
哪个环节?
这香从炮制开始,不是锁在柜中就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这几个月谨慎小心,可以肯定并无其他人接触过这香。
除了昨日运送到西苑的路上见过郑国公与靖安王,而当时靖安王根本没下马,也没近马车身,那么那时,郑国公!
他心念千转,后背冷汗愈重,想到当时郑国公的一言一行,浑身如打摆子一般抖个不停。
郑国公是故意的,他亲自现身,又表现得那么明显,是故意让自己知道是他出的手!
难道要招出郑国公?
他怎么敢!
宣德帝他尚且惹不起,更何况连宣德帝都要让上三分的郑国公!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证据!
当时郑国公走之后他还仔仔细细检查了这香一遍,分明没有问题,鬼知道那麝香是什么时候跑进去的!
且此时若攀咬出郑国公来,非但不能洗清自己冤屈不说,还要受到来自郑国公那方的打击,他们敢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必定还有后招!
后招会是什么?
他只觉站上孤岛,四面深渊,走投无路!
他渐渐有些明白,郑国公就是笃定自己不敢招认,故意亲自出手,让自己明着背下这个黑锅!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他眼珠子乱转,一眼看见龙凤榻下,冷面端坐的平远王。
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安家只是刚刚与平远王结亲而已,郑国公就迫不及待将自己打了下来?
大哥说的对,这浑水真不好淌啊!
若他招出郑国公,又没有证据证明麝香是他加的,那皇上是愿意信他还是信郑国公?
是愿意让他背锅还是命人清查郑国公?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
他颓然跌坐在地,只觉大势已去,这是好大一口明晃晃的黑锅,还得自己主动去背起来!
可还有其他别的办法么?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他颤抖着匍匐在地,朝宣德帝道:“回皇上,臣也不知何处出了差错。”
宣德帝颇不满:“既是你监管之事,为何还支支吾吾言语不清?”
皇后也在一旁神色肃然道:“安院使素来稳重细心,怎的这次出这么大的事,你堂堂院使竟推说不知道呢?难道是忙着嫡长女结亲之事,疏忽了皇上的差事?”
北面殿上的平远王听见牵扯到自己,眼皮一跳,抬眼看了看垂眼静坐的贤妃,后者面庞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