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欢喜。
到了一条主街上,他勒停了马翻身而下:“咱们边走边逛吧。”
灵芝也跟着下马来。
宋珩将两匹马朝路边马桩上一拴,自有看马人过来领了赏钱,等回去时候,再来此处领马就行。
灵芝见宋珩朝路旁一个摊铺走去。
那是一个汉人老婆婆摆的摊儿,背篓上放着一面大竹箩,里头摆满了石头珠子、手串儿、发梳、发簪等物。
灵芝也津津有味看起来。
这应该都是出自域外匠人之手,与中原的镶嵌样式都不同。
灵芝拿起一柄镶着猫眼石的发梳,那发梳上一只翘头孔雀栩栩如生,连雀翎都是细碎如米的猫眼儿镶成。
变换不同角度看去,那猫眼儿石时蓝时绿,如孔雀彩羽上宝光流转。
宋珩则挑起一串红艳艳的石头手串儿,拉过灵芝的手,放到她洁白如玉的皓腕上比划着。
石头闪着幽艳红光,比红珊瑚略沉,映着光呈半透明模样,衬得灵芝纤手欺霜塞雪一般。
灵芝忙抽回手,侧过脸瞪了他一眼。
宋珩面不改色,痞笑嘻嘻,提起红石串儿朝那老婆婆道:“老人家,这两个我要了。”
他指了指灵芝手中的发梳:“多少钱?”
那老婆婆满头银丝,抬起垂得快完全盖住眼珠子的眼皮,打量着宋珩,接过那串红石头,裂开一丝笑,露出黑洞洞无牙的嘴:
“公子好眼力,那发梳是百年前天竺孔雀公主所用之物。而这血石,相传是沙漠中血气所化,可以劈沙移山。”
“老婆子的东西,只卖有缘人,您看得上的,随便给个价拿走就行。”
她迷蒙的眼神扫到灵芝处,佝偻的背脊一抖,眼神瞬间变得惊惶起来。
灵芝大惑不解,看着她眨了眨眼。
那老婆婆一双眼越睁越大,黑眼珠子快要从灰白瞳色中掉出来,忽一把往前探身拉住灵芝的手:“你又回来了!”
灵芝满身瞬间爬满鸡皮疙瘩,这老婆婆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能看透前世今生不曾?
她那句话,不就是说自己重生回来的吗?
宋珩则是一头雾水:“婆婆?”
那老婆婆却浑然不觉,口中念念有词,将那红石串儿匆匆往灵芝手中一塞:“你回来找人,别找了,别找了。”
灵芝更是悚然而惊,她不由脱口而出:“为什么?”
老婆婆的眼神重新变得安宁起来,她缩回身子,在那背篓后蜷成一团。
“灵石断金,不用找了。”她垂下眼嘀咕着:“是你的就是你的。”
灵芝呆呆说不出话来,宋珩看见她面色苍白如纸,还以为这婆婆将她吓到,匆匆往那背篓中放下两锭银,拉起灵芝往前走去。
灵芝手中握着那殷红似血的石头串儿和发梳,忍不住回头望去。
那婆婆仍一动不动坐在那儿,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老婆婆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她拉拉宋珩。
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被他牵着手。
怎么仿佛被他牵习惯了一般,一丝异样都没有!
她连忙抽回手来,宋珩仍不甘心,将她衣袖一把攥在手中,回身道:
“不用在意,她或许只是逢人便说上几句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好让人买货物而已。”
灵芝虽仍惊疑,却也没有更好的解释,身不由己跟在宋珩身后,继续往前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