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贤妃娟秀的圆脸上祥和安宁,完全看不出惊惶担心。
“你倒是沉得住气。”
贤妃起身,亲自从宫女手中的茶盘上拿过钧窑莲花茶盏递上:“妾身就算担心也无用,还不如好好伺候皇上,替琰儿尽份孝心,也是为他积福。”
宣德帝接过茶盏,顺手拍拍她的手:“朕就是喜欢你这份贴心。唉!”
贤妃立到宣德帝身侧,轻轻替他捶着肩:“琰儿福大命大,必不会有事,皇上也不必太过忧虑。只是妾身不明白,怎的只琰儿和珩儿去了沙漠?”
宣德帝闭上眼,静静享受着:“忠顺侯的奏折上说,琰儿不用他的人,非要自己点将出征,所以奏他“一意孤行”。”
贤妃听了心如明镜一般,恨得牙痒痒。
她这个儿子谋略胆识俱全,就是一点,不会做戏。
定是忠顺侯概不配合,他又谨慎又不会去曲意逢迎,便选了最艰难的一条路走,妄图以己之力硬扛忠顺侯。
自得到消息以来,她急得嘴里都冒了好几颗火泡,但除了等,再无别的办法。
当下带着几分委屈:“这西疆战事本是家国大事,不管谁的兵谁的将还不都是皇上的兵将!琰儿身为一军统帅,当然要点兵,忠顺侯这也分得太清了。”
宣德帝点点头,叹道:“这才识大体的话。”
贤妃不动声色扣了忠顺侯一顶帽子,又跟着叹了口气:“臣妾虽不忧心琰儿安危,却忧心圣上。尽是追责之问,却无人能与君分忧,不去想想怎么救回琰儿,怎么破那楼鄯,净顾着闹腾。这些人倒像是合计好了一般!”
宣德帝哪还不懂她的意思,伸手握住她轻捶自己肩背的拳头:“你且再忍忍,琰儿定会无事的!若他此番立下战功,陕甘以后就是他的封地!”
宣德帝虽忌惮周家,但毕竟嫡长有序,却是没动过换储的念头。
陕甘之地虽地处西北,却是汉唐福地,大周立朝以来罕有能封到此地的亲王。
贤妃见他话已至此,知道见好就收,闻言落下两滴泪,抬起袖子轻轻沾着眼角:
“希望琰儿有那个福气受皇上赏赐。”
灵芝这几日颇有些心不在焉。
宋珩一走,她忽然不习惯独自一人的日子。
她与丹达已经熟悉起来,虽有安怀杨与大双陪着在草原上骑马游荡,天还是那样悠远澄澈的天,草地也还是那么绵延碧波的草地,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再加上忧心宋珩安危,只觉这几日来时间过得特别缓慢。
这日安怀杨在河边遇到一群喝水的黄羊,射中了一只带回来,为连吃了五日河鱼野兔的灵芝与大双换换口味。
篝火燃起,三人在草地上围火而坐。
安怀杨用匕首切了一块羊腿肉递到灵芝面前,那香气扑鼻,格外诱人。
大双吃得满手都是油,喜滋滋舔着手指头:“姑娘虽然不会做膳,但找香料可真是厉害,有了这小茴香,我能吃下半头羊!”
安怀杨又切下一片递到她面前:“来,半头都留给你,慢慢吃!”
大双嘻嘻一笑:“多谢四叔!”
安怀杨一转头,却见灵芝面色凝重,微蹙着眉,扬起头来看着远方。
“怎么了?”安怀杨诧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