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泛起粉色,“难为爷记得,奴婢正是十二年前由娘娘救回来的。”
那时她父母刚过世,家贫无粮,只有一个嗜赌成性的哥哥和贪财霸道的嫂子,嫂子将她以一两二钱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同村的铁匠,给他那八岁了还只会趴在村口喝泥水的傻儿子当童养媳。
虽然她当时只有五岁,也明白那种日子生不如死。
她趁夜悄悄逃了,空着肚子走了三日,草鞋磨破,脚上都是血,逃过了野狗的口,还是遇到人贩子。
是娘娘将她从人贩子手上救了出来,再收到身边教养,送她学武,教她识字,授她大义谋略。
她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有很多,娘娘是那么善心的一个人,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吃苦的女儿家都解救出来。
可她还是隐约觉得自己不一样,娘娘多次称赞她的美貌与聪明,她深以为然,引以为傲。
直到十二岁那年,遇见宋珩,她又忽然卑微起来。
尤其是在知道他念念不忘那个他小时候捡到的女孩儿之后,她数次遐想,若当年娘娘捡到她的时候,他也在旁边,那是不是得到他念念不忘的人,就是她了。
她自愿选了这条路,只因宋珩曾说过,潜在这千金阁中,是最危险,也是最困难,最委屈的。
虽不用真的以身体为代价,但少不了一些场面上的轻浮应酬,从那些令人作呕的男子身上打探消息,确实很委屈。
但她想让他知道,自己为了他,什么危险什么委屈都不怕,她要做让他最看重的那个。
他真的夸她了,他说她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离月。”
离月心上的喜悦似潮水一般涨上来。
宋珩立定站在桌案边,唇角含笑看着她,“耽误你这么些年,是该好好给你找个归宿。”
在大周朝,女子过了十六还未婚配,就算晚了。
离月低头抿唇。
“正好趁着世子的好意给你抬籍,等你进了王府,一面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一面给你在我亲近的人中寻个好人家,千金阁这里,再找人接你的位置。”
离月心头的潮水涨了一半,瞬间冰冻成霜,凝在胸口。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宋珩。
宋珩笑意盈盈,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一副很为她高兴的模样。
她胸口的冰凌碎裂开去,瞬间化为泡影,手捏紧了袖口,一贯地顺从应喏,“是!”
这一晚,还有人比她的心情更糟。
坤宁宫中,凤凰落地烛台上的凝蜡已堆成小山,周皇后仍坐在榻上,闭目转动着手中佛珠,毫无睡意。
庄妃还在,防了个安灵芝,没想到进来个珍嫔。
庄青萱只面圣一次,就被宣德帝留下来,当夜宠幸,第二日下旨入宫,刚刚入宫几日,就直被封为嫔,封号“珍”,珍宝的珍,珍珠的珍,恩宠甚至在那庄妃之上。
庄家怎么尽出这样魅颜惑上的浪蹄子!
再加上宣德帝除了金宗留一家,对她与郑国公都隐隐硬气了几分,还有御史弹劾父亲出入内宫,若不是宣德帝授意,哪个御史有这么大胆子来捋虎须?
父亲虽处理了那御史,也不得不碍于言论,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轻易入宫来,她与外头的沟通只能通过宋玙那边传达,一想到这都是因为宋琰和贤妃,更是恨得心头直痒痒。
“娘娘!”有宫女身影闪进门来,递上一封信,“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