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宣德帝要起用他时,被他拒绝,以他的背主之名,还是隐在暗处更好,更何况,没找到告密者,宋珩还未归来,这事就还没完。
可当初告密的人究竟是谁,宋珩在找,他也在找,却依然毫无头绪。
他以为他们如今的目标就是找到当初告密的人,扶宋珩上位,但娘娘突然问起他和念枫的事情做什么?
许绎神色平静,看向杨陶,“娘娘怎么提起这个?”
杨陶知道,若他们当年真是成亲了却瞒着她,必定是有什么原因,不说出灵芝的事,怕他不会说出真相。
她看着许绎幽深带着沧桑的眼,一字一顿道,“念枫当年,应该留下了一个女儿。”
屏风后的灵芝,紧紧咬住嘴唇,全身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许绎受到的冲击更大,以他的定力,手头握着的杯盏也倏忽间抖了起来。
“娘娘何出此言?”许绎放下杯盏,激动又难以置信。
杨陶行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款款从头说起,“香家被灭前夕,托了四房安怀素的奶嬷嬷将一个女婴寄放到安家,且将《天香谱》与大笔财物作为收养女婴的报酬。”
《天香谱》!许绎捏紧了拳头。
“且现在我们发现,送去安家的财物里,有大量江南的田庄铺子,还有念枫的七彩头面。”
许绎全身的血都涌入脑中,想开口,忽觉嗓子有些发涩,张了张嘴,伸出手来端茶杯,杯中茶水晃晃悠悠,抖个不停。
杨陶的声音还在继续,“而这十多年来,宫里还有人一直在照顾那个女婴,每年往安家送上贺礼,就怕他们薄待了那个孩子。宫里那个人,很可能是云岚长公主。”
许绎放弃了茶盏,一双手抖得似筛糠,眼中泪影闪烁,看向杨陶,终于点点头,一开口,儒雅沉稳的嗓音已变得沙哑,“我们,悄悄成亲,去了金陵。”
杨陶一双眼亮起来,这么一来,一切都对得上了!
江南的铺子,念枫的头面!
她眼眶湿润,声音也有些颤抖,朝着许绎扬声埋怨,“你为何不早说?为什么要悄悄成婚,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还以为念枫真的死了!”
许绎眼角的泪光闪烁,他已经十多年没流泪了,泪可真烫,烫得他眼角火辣辣的,他深吸一口气,微扬起头,将那眼角湿意收了回去。
他简短道:“香家,怕被我连累,而念枫又以死相逼,要在起事前成亲,香大老爷才对外称念枫已死。”
杨陶愣住,立即明白过来。
是了,当年的香家只是承诺在暗中制作篆香,并不参与起事,他们又怎会在那个时候将长女嫁给分明是太子一派的许绎呢?
杨陶心头酸涩难耐,对她来说,任何人都没有义务为其他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在她以前的世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的利益都没有高低之分。
而在这里,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了他们夫妻俩生死相随,拼上头颅性命,甚至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们一家三口的性命。
她受到的震撼不仅仅是感动可以形容。
当年起事的人,她最愧疚的就是许家和香家,她与宋珩得以偷生,许家和香家却都没人了。
杨陶难受得心如刀割,原来许绎和念枫,都是被他们给拖累的!
若灵芝真是他们的女儿,那宋珩那般认定她、护着她,想来是受上天所念,为报许香两家之恩的吧?
杨陶站起身来,朝许绎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