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精神,不但要注意流匪,也要注意官衙的人,不过宋琰身边也有护卫,你们不到关键时候,不可暴露。”
他轻轻敲着桌沿,沉声道:“我们的目标,其一,不能让宋琰死在这里;其二,不能让他不受伤。”
那山羊须汉子一抱拳,应道:“小的明白,王爷请放心,该挡刀就挡刀,该补刀就补刀。”
宋珩抬起眼一笑,赞许道:“有林叔出马,我当然放心。不过,补刀就算了,补箭可以。”
“哦?”那林叔倒是一愣,“为何是箭?”
宋珩浮起一丝饶有意味的笑,“他欠我一箭,你若有机会,就帮我报仇吧。”
他还记得去西疆路上他试探他那一箭呢,他可不是不记仇的人。
“是!”林叔与那三人同时应喏。
第二日,宋珩一大早便被宋琰派人催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跨坐在大马上,无精打采跟在宋琰身后。
宋琰看他这模样,微微一笑,“昨夜没见你喝多,怎的也没睡好,莫非做贼去了?”
宋珩心头暗笑,他还真是做贼去了。
面上却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捶捶腰,喃喃念着:“床板太硬。”
说完又嘟囔:“玄玉你一人去看粥棚就行了,为何非得拉上我。你说去西疆吧,我还能替你跑跑腿,这一路来,什么赈灾、转粮、安抚流民,我看你自个儿都做得挺好不是?”
宋琰也不知为何,习惯了有宋珩在身边插科打诨说说话,更何况,他知道这小子就是犯懒犯疲,真遇到事,还是颇为可靠。
他淡淡笑着,揶揄他道:“今日可不一般,这保定府的流民,比前两个地方合起来还多,更是敢扛起刀来跟官府对干的,这么危险的地方,当然得有你这个江湖高手护驾了。”
宋珩哈哈一笑,眼见着前方就有个粥棚,正要说出口的话瞬间吞回肚子里,喃喃念着:“还真是……危险。”
宋琰今日早上出发之际,又临时改变了路线。
他也不傻,并未真正按照昨晚和徐才文约定的路线来,所指定看的粥棚,都是临时起意,是以他们这一路过来,路边都没来得及清场。
宋珩看着眼前的场景,心底默默叹息。
没见到之前,他也不敢相信保定府的流民已经多到这个地步。
之前所见的粥棚,不过是开始施粥之后,四下里的灾民才围拢过来。
而这里,从能看见粥棚的胡同口起,一堆一堆的人半倚坐在墙角,以老妇幼居多,有的身上还穿着冬日的夹袄,破洞里头露着飞着线头的布料子,连一丝棉花星儿都没有。
沿街站满手持长枪的府兵,将这些人挡在街道两旁,让宋琰等人的大马徐徐走过。
两旁的人开始还呆呆地看着,眼神痴离而迷茫,等有点见识的人交头接耳的悄悄说起,“这是大官儿啊!”
“那前头的牌子,钦差,这可是钦差大人啊!”
“钦差大人,是大官儿吧?”
“当然,比总督都大!”
“钦差大人?施粥来啦?”
“放粮的吧?”
……
议论声渐渐传远开去,人群也渐渐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