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才出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子,默默跟在他身后。
二人不发一言,待走到快到东宫的甬道时,前头人停下了脚步,回转身来,冷冷道:“程逸风,你究竟是谁的人,你们程家打的什么算盘?”
说话的是宋玙,跟在他身后的赫然是程铨之子,现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兼着羽林卫副统领的程逸风。
程逸风仍是平日里那般恭敬温和的模样,不卑不亢道:“臣是皇上的人。”
宋玙冷冷一哼,“那你叫我来看宋琰干什么?莫非也是父皇让你来的?”
程逸风抬起眼来,神情温和依旧,眼神却犀利如锋,看向宋玙。
“殿下若还纠结于周家之结,怕是会失了偏颇。周家若在,殿下与当今圣上,又如何能如此父子同心?殿下难道还看不明白,只有周家去了,殿下这位置才如今日般安稳吗?”
“下官诚然是终于皇上,而将来殿下登基,继承大统,下官忠的,便是您这个皇上,敢问殿下,是像下官这样忠君的人您敢用?还是只忠于您,却不忠于圣上的人您敢用?”
宋玙被噎了个正着,他难道敢用不忠于宣德帝的人?
那他把自己摆到了什么立场?那不是有造反之心吗?
他完全驳斥不回程逸风的话,更何况程逸风有一点说的没错,周家倒下,对他来说反而不是坏事。
父皇并未如预料中一般,将宋琰立为太子,取代他的地位,恰恰相反,反而处处维护着他,更是下定决心将宋琰遣往封地。
宋玙真是欲哭无泪,早知如此,让周家放弃手头兵权,不就大家都好?
他总算是看清楚了,宣德帝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制衡求稳而已。
可惜,说来易,做来难,尤其是握过权柄的人,能再放手的又有几个?
如果从来一遍,要让周腾芳主动放弃兵权,只怕周家当天就会夺宫起义。
宋玙想到周家,叹一口气,冷冷挥一挥袖:“这么大冷的天,你有话就直说吧。”
程逸风一抱拳,正色道:“下官让殿下来此,也可以说是圣上之意,殿下万勿以为如今大事已了,四下安好。蛇冬眠蛰伏时的温顺,不代表失了凶性。斩草若不除根,待来春,恐新芽又生。下官言尽于此,望殿下三思,把握机会。”
说完,一揖首,回头而去。
宋玙目色阴晴不定,看了看天色,转头往坤宁宫去。
“你说的都当真?”早早窝进榻上的周皇后起了身,披着厚厚的鼠皮锦裘,怀里还抱了个手笼子,来到外头榻上坐下。
自从周家出事,她被解禁以来,身子就有些垮了,格外怕冷,特别这冬日的夜,恨不得将所有门窗都紧闭上,再烧上一圈炭盆,哪儿都不去。
宋玙见她脸色不甚好,嘴唇一丝血色也无,暗自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是,儿臣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父皇怀疑是宋琰在背后指示安家,如今安阁老已逃走不知踪迹,安二畏罪自杀,安家老太太也没了。若不是那绿萼梅死得奇怪,怕父皇怎么着的道都不知道!”
周皇后刚起了计量,头就一阵一阵疼,她腾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宋玙忙关切道:“母后又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