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片刻间,那小跑的马车就被拦截停下。
那车夫吓得脸色惨白,还以为遇到当街打劫的,可这是天子门前呀,“你们,你们干什么?”
众卫看向宣德帝。
“车上是谁?”宣德帝举起手指,颤颤指向那车厢。
一影卫上前掀起那车帘,车厢里传来女眷的惊叫声。
一女子下了车,聘聘婷婷站到宣德帝跟前,盈盈一福礼,冷静却气愤道:“不知阁下何人,当街拦我张家马车作甚?”
宣德帝死死盯着她脸,忽然松了一口气。
他是太恍惚了,才听到秀玉的消息,让他有些失神。
面前这小媳妇儿,鹅蛋脸,葱管鼻,侧面看起来,像极了杨陶,可杨陶怎么会还这么年轻?
宣德帝吁出一口气来,挥挥手,意兴阑珊转过身去。
宁玉凤上前,塞了两锭银到那少妇手里,皮笑肉不笑道:“抱歉,我们老爷认错人了,小嫂子慢走。”
那小媳妇儿接过银子,悻悻然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忽宣德帝眼角余光扫到她怀里的花枝,瞳孔瞬间放大来,“等等。”
小媳妇儿又回转身,讥诮道:“这位老爷还没认清人吗?”
宣德帝死死盯着她怀中的花枝:“你这绿萼梅,哪里来的?”
小媳妇儿低头看了看,“这个啊,街东头有个嫂子在卖花枝,可便宜了,二两银一束,听说可是皇宫里头的稀罕物呢,买回家过年供在菩萨跟前挺好。”
宣德帝还未听她把话讲话,拔腿就往东头走去。
珍贵如金玉的绿萼梅,二两银一束花枝!
除了杨陶,除了叶秀玉,还有谁能种出这样的花儿来?
还有谁?!
宣德帝走路跟飞似的,宁玉凤紧紧跟在身后,一面向后头护卫招手赶紧把马给牵过来。
“皇……老爷您请上马。”宁玉凤拽着缰绳过来。
宣德帝这才定定神,拉过马缰踩上脚蹬子,一上马就扬鞭,“驾!”,朝街东头跑去。
正阳门大街东头尽处,便是通惠河畔,是个花鸟市场。
冬日里卖万年青、金桔树的倒不少,卖红梅花枝儿、腊梅盆景的也有,哪儿有卖绿萼梅的人?
宣德帝策马打了两个圈儿,还是没找到人,仍不死心,还揪着人一个一个问。
宁玉凤见他走出汇丰后,神情就不太对,这一路就跟疯了似的,也不说话也不搭理人,到了这儿逢人便问:“那个卖绿萼梅的在哪儿?”
问遍了都没有。
宁玉凤皱起眉,怀疑他们是被那个小媳妇儿给耍了,要不然就是搞错了地方。
可皇上纠结这个干嘛?
“皇上!已经快晌午了,咱们先回去吧!”逮着个没人的地儿,宁玉凤压着嗓子苦口婆心劝。
宣德帝这回不再执着继续找了,跟丢魂儿似的默然点头,上了马。
宁玉凤见他脸色相当不好,一路也不敢开口相问他是中了什么邪,怎么见了一面汇丰的少东家就变成这样了。
“皇上,咱们回宫吧?”宁玉凤又劝道。
宣德帝心思飘来荡去,他也不知自己想抓住些什么,可方才那和杨陶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还有那绿萼梅,都让他觉得,杨陶没死!
他一咬牙,“去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