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堵山风雪夜

    夜色如霜，星辉熠熠。

    堵山之巅风雪飘来，洋洋洒洒，平坦的地面覆盖厚实的积雪，一位须长三丈的老者，正躺在冰天雪地之中，仰望天际。

    “这紫薇星有异动，南暗北明，这天帝又投胎到凡界北方哪处帝王福地了？”老者半醉半醒，一身的灰色麻衣裹着身子，一双布鞋都快穿破了底，露出个大脚拇指，动了动，翻了个身望了一眼身后的墨色天际，一颗星辰由暗转明，似乎来了精神，半坐起，捋捋长须，折指一算，“莫非是……”

    “长儒生仙人，今日可好？”

    长儒生白眉皱着，额头上的三川皱纹越加深刻，叹口气道，“原来是无境真神，怎么？近些年过得不错？”

    无境一声白衣，安静立在半坐的长儒生身后，语气缥缈，“不错？你来试试这锥心之痛？”

    “我老人家，可经不起这么厉害的诅咒，会要命的！”他猛地摇摇头。

    无境嘴角浮出难得的笑容，“原来还有你长儒生怕的事情？那你当日收着我师姐的灵魄……”

    一听到无境提起他那个调皮捣蛋的师姐，那老者一副为老不尊顽童一般的模样原形毕露，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点点，“嘘！嘘嘘！你这小鬼怎么这么烦！几百年找我一次就是为了玉沁那女娃娃的事！你能不能别来烦我！我正找着呢！”

    “那，您老找到多少了？”

    “哦！你以为那么好找啊？这个……这个灵魄她是会躲起来的，它要是躲在人或仙或魔的体内，我是很难感应到的！尤其是灵识！我等了十几万年都没等到的灵识，三万年前曾经在三重天出现过，之后便如陨落仙子，消失了。”他说完摆摆手，又保持半卧半撑的姿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惬意地闭了闭眼。

    “也就是说，我师姐还活着？若是她活着，为何不回万灵山？”无境想，玉沁师姐从小便在万灵山长大，万灵山说起来倒是像她的家一般，若她还活着，怎又不回家的道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姐什么脾气，她若是醒来还能不回万灵山？她的法器，还在那里睡觉呢！”长儒生想了想，“不对呀，若是她没死，你每年都要受锥心之痛呀！我还怕你毁了我的天罗扇！你别靠我这么近！老夫我害怕。”他掖了掖怀中的扇子，转过身背对着无境。

    “仙人玩笑了，当年师姐也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才会以命立下诅咒，若是她醒来，我们澄清事实，天帝也因此堕入轮回，我想师姐也不会那般激进。”

    “那我问你，你能让你师父活过来吗？你师父是身归混沌了，已经不能再回来了，玉沁若是真的回来了，只怕你万灵山也不会好过！老夫这法器之中锁着的是玉沁最痛苦的回忆，只要这些回忆没有释放，那么她就不会想起明阙是怎么死的，那样的她也会比较快乐吧。”长儒生似乎想起了遥远的从前，那个天真的少女来到他这荒僻的堵山，多年之后，那少女却失去了最纯真的笑颜。

    无境见长儒生似乎在想些什么，一直不语，于是问道，“那您为何不毁掉这些灵魄？”

    “毁掉？不可，玉沁是洪荒古灵，她是唯一能令仙魔和解的桥梁！停止仙魔的硝烟，便是同化，当初你的师父明阙真神便是因此事启奏天帝……所以才令魔兽族有机可乘……但，这毕竟是你师父十几万年来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