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鱼

 书上的故事到此停止，音果念完后和陈蓝对视一眼，气氛开始有些古怪起来。

    “咦，这剧情怎么有点熟悉……我们是那两个强盗？”陈蓝半响才说了一句。

    “故事因为我们而改变了。”他合上书，“我在意的是屋内那个尖细的声音是谁。”

    陈蓝一怔，转了转眼睛，扫了周围一眼，放缓了语速，“是啊，俩鱼人都死了，那个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如果它在，会藏在哪呢？”音果露出一个笑容。

    小屋一览无遗，到处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和人的骸骨，根本不可能藏人。音果用指关节扣着桌面，他说这番话也只是为了提醒陈蓝，他看着前方，一滴拖着长丝的唾液正从半空滑落在地上。

    “上面！”陈蓝喊了一身，迅速调整姿势，手臂一甩，小刀直直的朝屋顶掷去。

    伴随着一声沙哑的叫声，音果踢翻桌子后退一步，一个黑影从上面栽了下来，刚好砸在他之前坐的地方。

    这是一个佝偻着身体，满脸皱纹的怪物。它身上披着几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怀里抱着一个小缸，小缸此刻在地上被摔的粉碎，里面黄色的粘稠液体撒了出来，嘶嘶的将地面腐蚀的坑坑洼洼。

    这个怪物躺在黄色的液体中，很快便被腐蚀的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它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手足并用的朝音果爬去，同时将一只干瘦的手向前伸着，五指的指甲里塞满了黑色的糜烂物。

    “闪开！”陈蓝抄起一根不知道什么的骨头，以一个全垒打的姿势朝怪物挥了过去。

    怪物头一歪，动作一滞，而黄色的液体仿佛有生命般蔓延到了它的全身，它的皮肉在快速消失，直到再也支撑不住，一头的栽进了黄色液体中，像是东西落入水中一样彻底腐蚀殆尽。

    陈蓝捂着鼻子后退一步，免得被溅到这些东西，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身处在硫酸池旁一样。

    “呦，这缸东西要是洒你头上，这就是你的下场。”他扭头对音果打趣说。

    音果向上看了看，小屋本来就矮，上面只有一根横梁，看来那怪物之前就躲在上面的阴影中，因为屋内的灯光太过暗淡，两人才没有发现。

    退出屋子，陈蓝从兜里掏出烟盒来，虽然上面也沾着泥巴，但至少还能抽，他用打火机点着问，“接下来要怎么样？”

    “和故事里的男孩一样。”音果看了看天空，“跟着月亮走，那里可是有食物和床铺呢。”

    陈蓝切了一声，“在故事里我们都成杀人放火的强盗了，人家能招待我们吗。”

    “希望能吧。”

    “我就想问一件事。”他吐着烟说，“如果再遇见这种怪物该怎么办，可不是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

    音果说，“这是梦魇的世界，我没办法动用自己的能力。”

    “你们角色俱乐部的人不是很厉害吗，一点点也用不了？”他又问。

    音果沉思一会，竖起一根手指说，“一次。”

    “什么？”

    “我可以让你重生一次。”

    “废话，你死了也从娘胎重生。”陈蓝把烟扔在地上，然后摸着下巴说，“要是原地复活的话还是可以考虑的。”

    “就是这个意思，相当于多一次机会。”音果笑道，“我只能做到这点了。”

    “可我怎么感觉这么鸡肋呢……别人一刀砍死你，然后你活过来再砍一刀？”

    “聊胜于无。”他拍了拍陈蓝的肩膀，“要是你死在这，希望能替我向你祖祖父问个好。”

    “我呸！”他骂了一句，“就算被埋进棺材里，我也要在墓碑上刻上：音果与狗不得参拜。”

    “你祖祖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呢……”

    月亮依旧悬在半空，两人来这也快几个小时了，却始终没有天亮的样子，似乎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白昼。他们离开了小屋，朝着月亮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腐朽的树木和泥泞的土地，在这片仿佛被诅咒的地方，一切生机都被断绝，只剩下黑夜与沉沉死寂。

    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的环境终于出现了变化。他们先是看到了一堵高大的围墙在淡雾中若隐若现，等靠近一些，远处的鸟鸣声清晰可闻，两人都不由的松了口气，身后的泥沼地终于到了尽头，总算不用再一深一浅的走路了。

    来到那堵高达近十米的的围墙下，他们靠着斑驳的墙体坐了下来，在那种环境下走了这么长时间，把两人都累得够呛。等喘了几口气后，陈蓝向上指了指，问道，“为什么这会有一堵墙？”

    “我也不知道。”音果长舒了一口气，“也许是……”

    话未说完，忽然墙后传来一阵沉闷的咆哮，这个声音他们在进入森林时就听到过了，此刻近距离再听就如晴天闷雷，吼的人一阵心悸。还未等他们反映过来，破空声紧接着响起，轰的一声巨响后，一个巨大的链球破墙而出，几乎砸塌了半面墙，而且好巧不巧的，倒塌的墙就在他们上方……

    “卧槽！”

    陈蓝与音果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同时向着两边扑了出去。下一秒，无数的石块就如雨般的砸落，激起一阵尘土，漫天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