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目童轩的掌柜当真是前清贝勒,原名爱新觉罗?溥渊,逃出来之后改名楚渊,准备靠着早先时候在京城里跟着紫禁城的师傅学的造纸技术隐姓埋名,从此过一个小掌柜的悠闲生活。
可是却不想因为自己这架宝贝马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给严半仙抓住了小辫子,如此这般,也只能是寄希望于陈师傅他们不会讲自己这前清贝勒的身份说出去了。
陈师傅他们对什么皇帝满人的都不怎么上心,也不是那反帝的那一帮子人,所以便许诺,只要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将楚渊的贝勒身份给说出去,让他大可放心。
楚渊这个时候除了寄希望于陈师傅他们问完他们要的事情然后遵守诺言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请进吧。”楚渊让开一个身位,宅门大开,给陈师傅和严半仙让了进来。
走进目童轩的院子,陈师傅这才看明白,这院子里除了那一株古槐树和树下的两辕马车之外,还放着几个盛水的大缸,还有一些网兜一样陈师傅不明白用途的东西。
也许是造纸的吧,陈师傅心想。
楚渊并没有将陈师傅和严半仙让进里屋,而是将他们请到院子里的一处简易凉棚,一屁股坐在了凉棚里的石凳上。
此时正值盛夏,往冰凉的石凳上这么一坐,倒是让整个人凉爽了不少,甚至连陈师傅这个身上带着重伤的人也都是一阵神清气爽。
“你们问吧,”楚渊语气虽然远没有之前那么盛气凌人,但是却也并没有低三下四,不卑不亢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过你们可得遵守你们的诺言。”
陈师傅掸了掸落在眼窝里的灰尘,点点头:“放心。”
楚渊虽然眼神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意思,但是却也只好选择信任:“先说了,我只能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东西,你们可别想利用我做坏事。”
陈师傅和严半仙相视一眼,互相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我们只是想来问问松针纸的事情,听说只有你这目童轩有造松针纸,对吗?”陈师傅为了不让楚渊继续把话题岔下去,便赶忙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抛了出来。
听到陈师傅说松针纸,楚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对劲的表情,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是,这松针纸乃是紫禁城造纸匠的独门手法,法租界里唯独只有我这一家。”
说着,楚渊还抬手往那一些正在晾着的纸那边遥遥一指,示意最左边那些就是松针纸。
陈师傅转头望了一眼,但是从他这边并没有看出松针纸和一般的宣纸有什么区别,不过这并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那最近这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来买过松针纸?”陈师傅右手轻轻按在石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随着石桌传来的清凉之感,陈师傅只觉得自己肩上的伤甚至都好了些许。
“这松针纸虽然廉价,但是质感甚乏,买的人不多,不过,”楚渊顿了顿,流露出些许思考的表情,“前两天还真有人来买过这松针纸,不过只买了一张。”
听到楚渊这样说,陈师傅眉头微皱,冥冥之中感觉似乎抓住了那一根关键的稻草:“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楚渊抬眼瞥了陈师傅一眼,流露出些许鄙视的神情,的确,这来目童轩买纸的人不在少数,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人长什么样子?
不过楚渊还是极力的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最后轻轻的摇了摇头,跟陈师傅说道:“想不起来了,不过听说是打玉指胡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