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日子,她是否愿意。
她只是默默的扛起来,背负着众人,一步一步向前走着。银钱,她要自己去赚;亲友,她要自己去守;国仇,她要自己去复;家恨,她还要自己去尝。
没有人能让她依靠,一切都只能凭她自己去努力,去付出。
或许,他们都理解错了。煜儿将她送出宫,也不过是想让她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
是他们,将姑娘逼到了这条路上,回不了头。
“姑娘何出此言?”迟尉的声音有些颤抖:“无用的应该是我们才对!什么都帮不上姑娘,只会给姑娘平添烦忧!”
衣熠用力闭了闭眼,将满腹的心酸疲惫压了下去,声音也逐渐恢复到平静:“我失态了,还请迟哥哥见谅。”
迟尉心中充斥着满满的自责,他放缓声音劝慰着:“若姑娘觉得累了,倦了,那我们便离开这邺都城!”
“不可!”衣熠猛地转过身来,用力摇了下头:“我们不能走!月萝阿姊还在宫里,我怎能抛下她?”
迟尉心里苦笑,姑娘啊!您看看现在的情势。
我们手中既无足够的银钱,又无可用的人手,如今这城内还有众多想要致我们于死地的人,只凭着一腔热血,又能作何?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嘴里却吐出另一番说辞:“姑娘放心吧,就算我们走了,这宫里还有青权和玉衡在呢!她们定能照顾好月萝姑娘的!”
“迟哥哥在说什么傻话?”衣熠眼神里有着不赞同:“即便她两人将月萝阿姊照顾的再好,我也不能离开这里!月萝阿姊是我唯一的血脉至亲,自是她在哪,我便在哪的。”
“姑娘何苦非要在邺都城呢?”迟尉苦口婆心的劝道:“就算我们离开邺都,寻个别的地方,我们也一样能收到宫中的消息。”
“那怎能一样?”衣熠皱眉反驳道:“就算是我们躲去离这里最近的郡,待我接到从宫内传出的消息至少也要晚个七八日,若这期间月萝阿姊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
“或者我们躲去城郊,这城门开关也仅需一晚……”迟尉又想了个主意。
“迟哥哥!别说一晚,便是一刻我也等不得!”衣熠神色坚定,说出的话也是掷地有声的。
“姑娘!”迟尉见衣熠如此倔强,不由直言相告:“姑娘既然都看清了现今的情势,应知撤离邺都城才是我们现今最好的抉择!只为了余月萝一人……”
“并非是最好的抉择!”衣熠打断了迟尉的话,神态极是坚决:“若我能查到是谁在针对我们,那此事便有可能解决,我们就无需离开邺都。”
“且不说此人能否查到,就算是姑娘查到了,又能拿他如何?他们是官!我们是……我们是囚!”迟尉苦口婆心道:“何况就算能求得那人收手,钱府一事,姑娘又该如何处置?难道就要听凭宋何老贼的差遣,做他们的挡箭牌?”
“说来说去,我倒是明白了!”衣熠看着迟尉,目露迟疑:“迟哥哥,可是怕了?”
“并非是我怕了!”迟尉被衣熠的话险些气个倒仰:“只是姑娘可晓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今的局势如此!若是姑娘听我的,不止合了那神秘人的愿,也同样解了宋何给姑娘布下的陷阱啊!我竟不懂,姑娘为何不肯顾应大局?”
“大局?”衣熠嗤笑一声:“这世上的局千千万!解局的手法也各不相同!既然他们给我布了局,我自会想辙解局的!何必非要抛下月萝阿姊不可?”
“姑娘可知,有些人若是牺牲的值得,那还是……”迟尉声音低沉,可语气里却含着浓浓的血腥味来。
煜儿为了衣熠可以舍下性命,那他亦会为了姑娘的安危,抛下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不要再说了!”衣熠用手捂住耳朵,看着迟尉的眼神里透着陌生:“迟哥哥,你定是累了!回去歇息吧!”
“姑娘!”迟尉的面目依旧淡淡的,可说出的话却让衣熠有些害怕:“姑娘这般一意孤行,可有想过万一事情的结局不如姑娘所愿,那姑娘可会食得什么样的后果?
我们是姑娘的人,自是姑娘说东,我们便往东去,姑娘说西,我们便往西赶。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们亦是无怨无悔。属下们说的话,也都是为了姑娘着想,还望姑娘您好好想想吧!”
说罢,迟尉便躬身揖礼,而后头也不回的退下去了。
“我……”衣熠看着迟尉退出去的背影好半晌,将头撇到一边,无言以对。
可也在这时,她的眼角瞥到了门后的事物,顿时,一道电光将她脑中的疑虑劈开了些,有了新的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