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衣的叶飞飏此时也正站在宋何的身后陪着笑,但瞧他略有些呆滞的眼神,衣熠便肯定他根本就没在听这三人之间的谈话,说不准正想着自己能什么时候联系他呢。
衣熠微微皱眉,不知该如何将叶飞飏叫出来,正自苦恼间,却瞧见叶飞飏的眼珠错了错,转到了宋何的身上,而后又轻巧地提起桌面上的茶壶,转身向内室走去。
衣熠眼神一亮,带着玉瑶急忙从正门处退了下来,转身向着她之前意外寻到的后门小跑而去。
两人相互拉扯着,从叶飞飏的宅院后门跳了进来,又偷偷摸摸地摸向了一排房屋的后窗户,衣熠挨个检查了遍,终于从一扇小小的窗子里发现了叶飞飏。
她的眼神左右梭巡,终于寻到了一粒适手的石粒,从后窗微开的缝隙扔了进去。
石粒落在地上的声音将坐等水开的叶飞飏吓了一跳,抬头一瞧,却正好发现了衣熠。
他的双眼中突地闪出惊喜之色,刚要走上前去,却想到了屋子外面还有客人,于是他便向衣熠做了个手势,让她稍安勿躁,在原地等待片刻。
衣熠点了点头,看着他熟练地将茶水沏好,端了出去,不出半刻时间,他便站到了衣熠的面前。
“女公子。”叶飞飏明明一脸的急切,可却仍然维持着他的那套客气,见过礼后,才匆忙开口:“女公子去而复反,可是那位大人有了何指示?”
衣熠也不吊叶飞飏的胃口,点了点头后,将自己早已想好的措辞全盘托出,道:“我回去后,便向那位大人送去了你们如今的境况,本想着大人怎么也要过几日才能给回复,可不想大人的命令下的如此之快,我怕这中间会有变故,便特来相告。”
“女公子请说。”叶飞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凝重,他说出此话后,便屏息等着“那位大人”对他的决判。
“大人说,要你和宋何大人投效肖相。”衣熠盯着叶飞飏的眼睛,缓缓说道。
“什么?”叶飞飏一脸的诧异,“让我们投效肖相?”
“不错。”衣熠点头道:“不过你放心,大人并不是真的让你们投效于他,只是让你们做大人的暗棋,在得到肖相的信任之后,便可与大人里应外合,扳倒肖相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怎么可能?”叶飞飏摇着头,不信道:“即便是我们肯这么做,恐怕肖相也不会收留我们。我们之前可是李盛博的人,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对肖相不利之事,期望他能饶我们一命已经是异想天开了,若说让我们投效于肖相并获得肖相的信任,那恐怕……”
“叶公子不必为此担心,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有我家大人在,定不会让你弑羽而归。况且,现在大人也只有这个法子能让叶公子你和宋大人彻底摆脱弃子之途,挣得一线生机。”
衣熠轻声安抚了句,随后又道:“只是有一点还需叶公子谨记。我家大人在肖相的手下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线曙光,他是万万不能在此关口出什么差错的,所以日后叶公子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能与我家大人相认,最好是做出与他互不相识的姿态来,而我家大人有什么吩咐,也都由我来转达。倘若我家大人有招揽或是其他讨好之意,那也都是做出来给肖相看的,你万不可对他的话有所意动。”
“这是自然。”叶飞飏点头应道:“那位大人隐忍多年,自然不能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露出什么破绽。只是在外人面前我可以伪装成不识得他,倘若那位大人邀我去无人窥视之处,我也去不得吗?”
“最好是不去为好。”衣熠断然否决道:“叶公子仔细想想,你和宋大人是投效于肖相的,即便在我家大人的安排下会被肖相接纳,可肖相定不会全然信任与你,这个时候,他必会派出我家大人来考验你与宋大人,若叶公子想安全无虞,那自然不能与我家大人多有接触,再者说,我家大人的身边也有肖相的眼睛,譬如他府里的那位二夫人?”
衣熠压低了嗓音,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着,叶飞飏也在衣熠故作的这副小心谨慎的姿态里逐渐放下了心防。在他看来,现在衣熠的话就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狐疑,却都被他尽抛脑后,只想按照衣熠给他布下的道路一直走下去,走出现在这个令他看不到天日的绝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