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并不知道身后有两人一前一后盯着,他径直随孙伯来到王家宅邸。
王家宅邸规模不小,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只是门楣冷清,人气不旺,屋檐角梁上的悬鱼木雕已有残破,尚未修整,边角的蛛丝,也没清理,不过院子里的供桌已摆上果品饼酥,看样子是为晚上焚香祭拜夕月做的准备。
一路行来,孙伯给高守介绍王家的情况,高守此前反反复复的听孙伯唠叨过,但没有这次详细,甚至有些涉及到家族隐私,特别是关于王家大小姐部分。
他人家里的事,高守毫无兴趣,可老人家善意殷殷,言语真诚,他不忍心打断,耐着性子听完,也觉得王家甚是不易。
王家濒临破败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以申家为主的西北商家的挤压,另一个,是王家主人王博翊能力不足,且无心经营,遇到难事,不去面对,总是逃避,喜好借酒消愁。而王博翊的女儿王家大小姐年方二八,却聪慧伶俐,反而有些经商天赋,善于处理生意上的问题,接人待物方面,也较能长袖善舞。
但王博翊不肯把经营权力完全交给女儿,在关键经营策略上,他说了才算数,屡屡遭受重大损失也不放手。就如这次闯边走私,王博翊不但投入所剩无几的全部资财,还抵押房屋、店铺,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对于这种孤独一掷的赌博式做法,王家大小姐极力反对,她也不信任申家人,而且这个路子是申家人给的,高利贷也是向申家人借的,其中很可能有诈,风险极大,可是王博翊不听苦劝,一意孤行。
果不其然,被王家大小姐猜中,入申家彀中了。
若非高守等人搭救,王家此番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仅仅是血本无归,宅邸与店铺等抵押的一切,都会被申家收走,而申家无比心黑,说不定算来算去,王家还要欠下一屁.股债,到那时,王家想脱身回杭州都不能了,申家不会放过他们。
说到这里时,高守看到郑伯眼神中透出深切的恐惧,似乎后怕不已,然后他的眼泪在高守的预料之中,再次夺眶而出。
曾听说,有些人越老越像个孩子,高守算是感受到了,孙伯泪腺的发达,不亚于孩童。
相比王家,高守更想了解申家,申仲勇差点害死了他,而田富的出现,表明申家对自己仍然有很大威胁,未知变数难以预测,他需要知己知彼。
从郑伯口中得知,申家在西北发展了近百年,根基极其深厚,资财与产业难以计数,其家族渊源据说可回溯到隋唐时期的北方豪族,如今家族子弟与党羽遍布在泾源路军民之政,包括财赋、刑狱、漕运,甚至地方学事上,都有他们的人,最为要害当是财赋、漕运,若是完全掌控,就等于掌握了粮饷,足以掣肘经略府的权力,间接制约西北几十万禁军与厢军。
不过以目前情形看,负责财赋、漕运的泾源路转运使不是申家人担任,申家还达不到完全掌控,但泾源路转运使与申家互有往来,提拔了申家人为幕职,可谓关系密切。
而泾源路最高统帅章经略威望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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