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她刚才明显失态。打开窗帘,不正说明她对高守的过度关心?而对于今晚任务而言,她不该轻易暴露自己,更不该心有杂念。
老年文士看着她,笑而不语,依旧老神在在的样子。
阿爷好像没有责怪的意思,可是他的笑容中,似乎隐含着什么……
白衣少女脸颊微红,嘟囔一句:“这登徒子,还狂言诓人,没有好下场。”
“他若是挨打,你可要救他?”老年文士笑容不变,问了一句。
“才不救,他活该挨打!”
“若是有人杀他呢?”
“我……”
白衣少女回答不上来,她不敢看老年文士的眼睛,转过头,目光再次投在高守身上。
就在此时,老年文士目光一沉,面色陡然变得冷峻,沉声道:“来了。”
老年文士闭上眼睛,声息全无,如同入定。
白衣少女屏息静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目光忽生一股冷冽杀气,同时,一枚刃尖泛蓝的柳叶形飞镖,出现在她手中。
抱月楼上下层,是以两道厚重硬松木相隔,由西北最好的木匠,精心建造,隔音效果极佳,楼上的步履声与谈话声,几乎听不见。
而此刻,老年文士与白衣少女却能清晰听到楼上的交谈。
楼上是宽敞奢豪的大间。
今晚在这个房间做东的,正是申伯德。
申伯德刚到不久,他来之前,席上已坐了八九个富态中老年人,都是渭州一带的富商豪绅,名望清流,申伯德到来后,他们不约而同,起身行礼迎接,恭维不断,各种奉承。
可以看出,他们基本都是有仰仗申家的地方,有的小家族基本是附庸在申家底下做事,申家吃肉,他们喝汤。
有人提起刚刚回城的二爷申都监。
申伯德回应,申仲勇去经略府赴宴,今晚章经略相公摆宴,为申仲勇洗尘。
众富豪又是一番称颂。
这时楼下的老年文士,眼睛缓缓睁开。
“可惜,可惜。”
老年文士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申仲勇没有来,去了经略府,今晚刺杀任务取消。”
“申仲勇在破戎寨总是众多部曲拱卫,我难以下手,这次听说他会来抱月楼,我们多番筹备,却还是碰不上,真想直闯经略府,取他性命。”白衣少女失望的收起柳叶镖,泄气的说道。
老年文士冷不丁肃然问道:“可曾记得,我们齐地荆氏一族的祖训?”
白衣少女神色一凛,马上庄严慎重的轻声念道:“藏器于身,伺机而动,动则必中,中则速退,若非可退,宁弃良机!”
老年文士点了点头:“没错,我等行事,讲求一击必中后,还须全身而退。如果没有把握,宁可放弃机会,也不轻易出手。机会有许多,但失败一次就完了,切记,切记!”
“记下了,阿爷。”
“这次主要是带你下山历练,由你完成一次刺杀,不然申仲勇之流,何须多费周章,”老年文士说完,站起来,走到白衣少女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又升起慈爱笑容,“既然今晚无事,那就好好观赏观赏这中秋诗会,你不是也挺喜欢研习诗词?噫,姓高那小子,现在情况如何?”
老年文士故意学着白衣少女刚才的动作,拨开珠帘,探出头去,观察楼下的高守。
“阿爷,你……”
白衣少女满颊绯云,不依的拉着老年文士衣角撒起娇来,刚才的失望与泄气,转眼间烟消云散,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与寻常祖孙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