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的资格都够不上。
其他清楚这句话含义的人,也是眉头紧皱,陷入深深思索。
不明其义的人,等着别人解释,见那些对儒道理解深刻的名士,脸上那惊愣困窘表情,以及突然间的沉默与深思,也都不敢过多打扰。
所以,声音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无数道目光,不自觉的飘往内院方向,虽然,他们知道什么都看不见。
内院秦永正等心情,也跌落低谷。
如果只是高守随意提出的观点,秦永正可能想都不想,先压一压再说,诡辩第一要素,就是首先气势上要先压倒对方,然后再坚定自信的逐一驳斥批评,不管是否至理名言,都能找出毛病。
他本身就是有这种雄辩之才,白的都可以被说成黑的,只要能自圆其说。他不会在意,西北儒界在暗地里给他的名号其实是“渭州诡辩家”。
昨晚抱月楼尊文轩时,许多名儒聚集,只是评判诗词,他没有跟人争辩,却也发挥诡辩才能。
在高子御的破阵子,力压申玉才的沁园春后,他只轻巧的用一句“文无第一”,便点醒乔老乔怀远,差点扭转局面,强行判定沁园春为诗魁。
只是后来,忞山先生评断的出现,瞬间扼杀了他与乔怀远的意图。
没有人敢无视忞山先生。
然而,这次高守又表明,这个观点已对忞山先生面前说过。
因此,吸取昨天诗会教训,秦永正没有马上开始压制抨击,而是先深思熟虑,再打探一下忞山先生对此观点的看法,然后见机行事。
存天理,这个好理解,无可争议。
导人欲,存天理的前提下,引导天下人的欲念,想法新颖,与大宋目前倡导的修身养性,清心寡欲,虽不算完全背离,但大方向不一样,高守这意思是把人欲比作洪水,如大禹治水般,用疏导,而非堵截。
不过对于这点,就算要辩驳,还需查阅一番典藏书籍,再做计较,且还不知忞山先生对此做何评论。
知行合一,约莫是说,知天理后,同时要奉其行,不知是否可这样理解……
恍惚间,高守这个观点,如同一个大漩涡,越往深处想,吸力越大,难以自拔,秦永正竟产生希望高守进行进一步解读的想法。
不对,这怎么可以,高深的人应该是自己,没立即回应已极是被动,哪里还能向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请教?
还嫌丢脸不够?
申家的托付如何交代?
廖刺使与在场诸人会怎么看?
秦永正用自己心中理性的声音,轻易按耐下对儒道追求的理想。
站在廖刺使侧后的罗夫人,水袖轻摆,隐蔽而迅速的伸出手,掐了廖刺使的水桶肥腰一把。
一方面她嗔怪廖刺使耍的心机,请来秦永正为难高守,另一方面,也是提醒廖刺使有所作为。
廖刺使毕竟是主人,气氛变得如此僵硬凝冷,他有责任要出来打圆场,缓和气氛。
廖刺使唇角一抽,吃痛的表情一掠而过,不过他常吃罗氏这招,举止没有表现出太多不自然,他也能领会夫人的意思,心内马上开始组织合适词语,准备发言。
可是不等廖刺使开口,高守率先打破沉默。
“如此良辰美景,谈论这些,兴许扫了大家的兴致,抱歉抱歉。”
高守以退为进,抱拳对众人施了个礼。
应付了秦永正论道攻势的开头小菜,下面该轮到自己赚钱计划的牛刀小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