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长相思·一重山》李煜
燕云清早上起床,没看到每天到她房间报到的燕少菲,不禁笑了笑,这几天,习惯了她阳光般明媚的笑脸,一会不见,还真有些想念。她拉开窗帘,站在窗前,看着仲秋时节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洒满房间,心里非常的平静。
“云清,窗户边有风,别站在那里,小心着凉。”唐志宇推门进来,见妻子已经睡醒,从桌上的保温瓶倒了一杯水:“过来喝点水。”
燕云清见他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接过水杯问道:“志宇,阿堕不在家吗?怎么没见她过来?”
唐志宇帮妻子搭上一件披风,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下:“她刚才给奶奶电话,说是昨天晚上的飞机,回云海了。”
燕云清不禁一怔:“发生什么事?怎么这么突然?”她记得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也没听她说什么。
“你别操心,没什么事,听说这会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估计下午又回来了。”唐志宇很喜欢燕少菲活力四射的样子,他看着妻子说道:“阿堕很像年轻时的你,什么时候都精力旺盛,活跳跳的。”
“我?”燕云清摸摸自己的脸,摇摇头,有些羡慕的说道:“我少年老成,总觉得自己没年轻过似的,阿堕可比我好多了。”
唐志宇伸手抚了抚她鬓角的发丝,大掌停留在她脸侧,轻轻抚摸着,嘴里喃喃的说道:“云清,在我心里,你一直还是当年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瞎说,都老成什么样了,哪里比的了年轻时候!”燕云清很少听丈夫说些甜言蜜语,见他如此,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唐志宇想起自己第一眼见到妻子时的惊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似乎一直停留在那惊心动魄的一瞬间:“云清,你不知道,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到现在仍然痴心不改。”唐志宇的大掌沿着妻子的肩膀朝下,放在她的腰肢上,轻轻扶着:“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燕云清脸一红,垂下头:“别说胡话,又不是你的错。”
“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唐志宇低低念了几句,抬头深情的望着妻子的眼睛:“云清,我那时候其实根本没想到你会嫁给我。我们结婚很久之后,我都不太敢相信,你会是我的妻子。你总是那么优秀,那么鹤立鸡群,有你的地方,别人都成了陪衬。我小心翼翼的望着你,不敢太靠近你,虽然经常看到的是你急匆匆的背影,我也甘之如饴。云清,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了,其实,我是知道的。”
“志宇!”燕云清吃了一惊,她瞒着他去做手术,不敢让他知道,连休息都没休息过。
“没事,云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真正爱一个人,总会关注她的一言一行,怎么会不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你身体的变化,我作为枕边人,怎么能不清楚。我恨自己那时候太懦弱,不敢光明正大的心疼你,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只能选择不知道,只是心痛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生儿子的时候,我坚持让你多休息一个月,也是想弥补之前没有照顾你的亏欠。”唐志宇温柔的看着妻子:“我这个人没有太大的志向,拿孩子们的话说,就是个不思进取的‘官二代’,我喜欢照顾你,照顾我们的儿子,在我眼里,你们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嫁给我,是委屈你了。”
燕云清看着满脸宠溺的丈夫,心里摇晃的厉害,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爱着她的一个男人:“志宇,是我没顾虑到你的感受,受委屈的是你。”
唐志宇笑了笑:“傻瓜,男人有什么好委屈的,你是女人,受苦的一直都是你。我只是庆幸,现在可以这样心疼你,伺候你而不必有所隐瞒。云清,你这么美好,值得最好的人,值得最好的对待。我这辈子不想放开你,下辈子,你再找个最好的、最适合你的人结婚,千万别再找我这样的!”
燕云清眼睛一湿,扑到丈夫怀里:“你才是个傻瓜!这时候来惹我!”
秦文华推门进来,刚好看到这个情形,饶是她镇定异常,也不免尴尬。唐志宇平常就很敬畏自己的丈母娘,见到她沉着脸,赶忙扶住妻子,站起身叫了声:“妈!”
燕云清擦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妈!”
秦文华走进房间,对着唐志宇嗔道:“这时候惹她干什么,明知道掉眼泪不好!”语毕,见唐志宇老大一个男人,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又转向女儿说道:“好了,又不是小孩子,别矫情了。先下去吃早饭吧。”
唐志宇不好意思,先行下楼去,秦文华见女儿虽然眼有泪痕,心情却似乎挺好,问道:“他说什么了?”
“妈,”燕云清想到丈夫的话,心里仍然有些激荡:“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
“傻孩子,谁没做错过事。”秦文华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不禁叹了口气,自己的傻女儿,怎么偏这么多地方像自己:“都年轻过,都是从错误里摸爬滚打才学会了生活。珍惜眼前的,才最要紧。”
“是啊,”燕云清轻叹一声:“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妈,我为什么笨了这么久?”
“妈比你笨得更久。”秦文华拍拍女儿的肩膀:“总有明白的时候,都不晚。”
语毕,母女俩怔怔然望着秋日的朝阳,一室温暖。
李易非被燕少菲一席话说得不再言语,闷着头猛开车。杨慎言也不管他,自顾自窝在位子上假寐,准备中途替换他。燕少菲怕冯胜凯累着,让他半躺在后座睡觉,冯胜凯怕把她的腿压着,不肯躺下,两个人争论半天,杨慎言被吵得不行,转过头笑骂:“冯凯子,就你那点能耐,你确定能吵赢燕阿堕?”
“哼,是我让着她,不和她计较好不好?”冯胜凯被慎言呛声,咕哝了一句。
杨慎言却一点不肯罢休:“那你这回别让着她,吵赢一次给我看看,反正我被你们这样闹着,也睡不成觉。”
冯胜凯被杨慎言刺激到,隔着座位朝杨慎言递过去一拳:“喂,大哥,你谁一边的啊?”
“我?”杨慎言转头看看后面,见冯胜凯还不肯躺下去,笑着说道:“兄弟,你哪个星球过来的,笨了这么多年,我当然是燕阿堕这边的!”
冯胜凯见杨慎言不帮自己,倒打一耙,又被燕少菲逼得没办法,只好躺倒在她腿上:“一会腿麻了可别抱怨。”
“好好睡一觉吧!”燕少菲拍拍他的肩说道。
冯胜凯躺在燕少菲腿上,迷迷糊糊的,一会竟然真的睡着了。经过一个服务区的时候,杨慎言示意李易非停车,将他换下。李易非一路疾驰,这时候停下来,人就有点疲累,他歪着副驾驶位上,没多久,竟然微微起了鼾声。
杨慎言微侧脸,看着坐在后面的燕少菲:“阿堕,你也休息一会吧。”
“没事,我陪你说会话,都睡着了,你一个人开车比较危险。”燕少菲将冯胜凯的头放在靠垫上支起来,让他舒舒服服的睡觉,她自己侧坐在中间的位置,头伸在前面两个座椅中间,眼睛直视前方,看着挡风玻璃中的景物忽远忽近,低低的说道:“慎言,凯子的身体……”
“阿堕,什么都别说!”杨慎言听她开口,立刻出声阻止:“什么都别说,阿堕!”
“慎言,”燕少菲心里泛起酸涩:“谢谢你!”
杨慎言久久不语,燕少菲也不敢再说话,长时间的沉默,让车子里显得格外安静,呼啸而过的风声穿透耳膜,扑面而来的景物刺激眼球,加上连日的奔波和担心,燕少菲觉得异常疲累,她的脑子忽然呈现短暂的空白,似乎停顿在某一刻,又似乎飘得很远。
杨慎言侧头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燕少菲,她双手托腮,明媚的脸上透着一丝迷茫,呆呆怔怔的望着远方,似乎像一个走失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他的心蓦地一拧,一种说不出来的痛,从心底散发开,弥漫到全身。自从知道冯胜凯生病以后,他一直努力调适自己,把自己对她的那份爱,慢慢收起来,藏到心底深处。这一段时间以来,他觉得自己做得挺成功,他以为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真的像个哥哥一样对待她,像对待柳眉,对待凯子一样,用一份纯粹的兄长式的关爱。
可是,她此刻无助脆弱的表情,却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入他层层包裹起来的内心,乍然崩裂,猝不及防。他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她,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宽阔的高速公路,心里的疼痛却越发的深刻,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心底深处驻留着她清脆的嗓音:“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也许,他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傻,他以为可以做到的事情,可能,今生都做不到了,有些人,真的是刻在骨头里,此生唯一。
“慎言,你要是累的话,一会换我来开吧。”燕少菲回过神,轻轻的对杨慎言说道。
杨慎言努力压了压心底翻上来的那股气,才终于开口说道:“不用,我不累。你陪我说会话,别让我犯困就行。”
“看这个李易非,真是没心事的人一样,眼见柳眉受苦,他还能睡成这样,真是服了他。”燕少菲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抬眼看到睡得呼呼的李易非,不禁笑道。
杨慎言也笑了笑:“他这几天担心柳眉,估计一直没好好睡,现在知道有办法解决问题,心神一松,就撑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燕少菲卡在座位中间:“男人心都大,只要不是火烧眉毛的急事,一般都不太会放在心上。我妈以前就经常说我爸,什么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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