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皆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刘嬷嬷和许嬷嬷二人相视一眼便各自动起身来。
马车外的下马凳已经摆好,刘嬷嬷率先起了车帷踩着凳子下了马车,站在下头迎着。
许嬷嬷在上打着车帷,将汪氏从马车里搀扶了出来,交到刘嬷嬷手里,紧接着又把自家的少爷小姐请了出来。
徐珞一下马抬眼便瞧见了“镇国公府”这恢弘大气的牌匾高悬在两扇敞开的朱门之上,门上凸起的赤金门钉配上府前的几根朱红门柱好不庄严。门前宽敞的板石路台,两边各立着一只象牙白的狮子,防门守院,看着格外的显贵。
镇国公府的人早得了徐庆之派人传来的信儿,便在门外候着,现下见主子来了,几个人连忙上前请了安,徐庆之看着眼前依旧光鲜的镇国公府,又瞧着底下跪着的新面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
这里是他最怀念的地方,如果可以,这也是他最不愿再踏足的地方。
“父亲在想什么?”徐衍上前问道,自从知晓回京一事起父亲的脸上总是流露出这种若有若无的思量。
“没什么,为父在想,当年于家门一别,你们兄妹尚在襁褓,如今归来,为父已老,你们也已长大,不知你祖母这些年来可否安好。”他写来的家书无一收到回复,就连他托人打探徐家的消息,也不曾有个结果,若不是大哥出事,恐怕母亲至死也不会给他去只字片语。
“祖母温恭仁慧,定得上苍庇佑,身体康健。”见徐庆之触景伤情,徐衍贴己地上前安慰道,眼底里不经意的闪过一丝黯然。
“人都已经在门外了,父亲进去亲自瞧瞧不就知道了,难不成父亲是做错了事,怕祖母用藤条打你?”说话间徐珞搀扶着汪氏到了父子二人跟前。
她这俏皮地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发笑,堂堂大将军竟然怕被母亲揍而不敢进家门,这与他平日里一脸正气的模样可是大不相符,两厢一对比,那画面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不经意间的一句玩笑话如雨后初霁般,让这些赶了一个月路的人如同卸掉了一直扛在身上的千斤重担,顿时松懈了下来。
就连徐庆之的脸上也被自家小女儿的这话逗得翘起了嘴角,只有汪氏一人,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她看得到徐庆之那张故作轻松的眼底并没有任何笑意。
怕被打?比起不闻不问,他宁可被徐老夫人打拿几下吧!
汪氏上前柔声道,“咱们进去吧,不要让母亲久等。”
徐庆之闻言,回身握住了夫人的手,一双苍穹有力的手微微收了收,感受到他的用意,汪氏面上挽起一个温婉的笑容,随着他的脚步而轻启莲步。
旁人瞧见了,都在心里羡慕这对神仙眷侣,原来老爷夫人的感情真若坊间的传闻那般好。
而这一幕落在徐珞眼里,倒成了另一番滋味,他们的感情确实是好,但更多时候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成分在,如刚刚那盈盈相望,与其说饱含深情,不若说他们是在互相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