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无比得愤恨。”幽冥王的语调,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两百年前,我确实横扫了当时西昆仑中几乎所有的弟子,可我也仅仅是将他们击败而已,何曾对其中任何一人下过杀手,那陆压污蔑我恃强凌弱,仗势行凶,绝对是子虚乌有!”
“那那些遍地的,我西昆仑弟子的尸体,你又如何解释;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无辜惨死的冤魂,你敢说,这一切都不是你干的!”
楚天阔见幽冥王居然全盘否定了西昆仑典籍中所记载的事件,当即怒声问道。
她着实无法相信幽冥王的言论,就凭他现在与林杨这样的人为伍,那当年轰动一时的人间惨案,也绝不可能,与他无关。
“不是我,不是我!”幽冥王前倾的身体,奋力地往前扒拉,颤抖的手臂显得有些激动,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当年我赢了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不久后,却突然传出了,我击杀无数西昆仑弟子的消息,我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便有无数修者,打着正义的旗号,满世界的追杀我。我虽然是当年那事件的主角,可两百年过去了,直至今日,我还是无法说清楚,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是陆压道君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让那么多强者围剿我一个人,耗尽了我全部的灵力,最后,又将我打成重伤,濒临死亡。我暗暗发誓,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那你又怎么会,跟林杨这样的家伙走在一起,既然你们两人狼狈为奸,那么想来,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冷月不屑地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当年陆压道君那一掌,将他十足的离火之精,打入了我的身体,他的本源真火何等恐怖,又正好是我幽冥之力的克星,所以我虽然侥幸没死,身体却也残破到了几近崩溃的地步,于是我只好提起最后的一丝力气,勉强逃到了这里。两百年过去了,只因我实力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丝毫未曾从这里,移动过半分。”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两百年未曾移动,也难怪他的身上,长满了这么多的青苔了,那绒绒的绿色怪毛,足有数寸之长,饶是楚天阔这等冷傲的性子,也不得不佩服幽冥王的定力,确实强得可怕。
“此处阴暗,终日不见阳光,正适合我用来疗伤栖身之用。之后,我用了整整五十年的时光,才慢慢地恢复了几丝元气,可以让神识扩散至洞外,感知洞外方圆数里之内,发生的一切。后来我在洞外不远处,发现一名将死之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丝丝缕缕的死意,竟是令我的神识在一瞬之间壮大了好几倍。我兴奋极了,引领着那一道死意回到洞中,融合进我的身体,那死意居然可以与我体内的幽冥之力完美的融合,帮助我恢复伤势。这小小的一道死意,对我的帮助,足足抵得上我之前苦修好几天的。
从此,我便一直保持着神识的外放,一发现有将死的野兽或者是人,我便贪婪地汲取着他们身上的死意,化为己用。时间久了,我不再满足于被动的等待,于是便决定主动出击,长时间的疗伤,我的神识早已壮大到具备了足够的攻击力,但凡发现有生灵经过,我便毫不客气地将他们就地击杀,随后吸收掉他们的死意,带着怨气和恐惧被我杀掉的生灵,才是绝佳的补品,那等美妙的滋味,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禽兽不如。”听着幽冥王越说越离谱,竟是把肆意的杀戮,当成是一种美好的享受,楚天阔等人的心中,不屑和讽刺的意味愈加的浓烈。
“你们懂什么,他们为了帮助我复仇,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应该感到光荣才是。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我便过着这样一边尽情地屠杀,一边逐步地恢复修为的日子里,简直快活得神仙一样。但这里毕竟地处偏僻,日子久了,这片地域的生灵逐渐减少,能够供我吸收的死意也是越来越少。我心急如焚,若是再回到之间,那种缓慢的恢复伤势的日子,我的深仇大恨,什么时候才能报!我绝不愿再过那样的日子,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恰好在这时,我的神识,竟然意外地探测到一个同样修炼死意的人,只是这人身怀的死意,弱小的可怜,如果是在以前,我连瞧都不会瞧他一眼,但是那时,我却觉得可以好好利用他一下。”
“那个人,恐怕就是林杨吧,那时候的他,确实弱小的可怜,想不到你们竟然是这样走到一起的。”冷月瞥了林杨一眼,轻蔑地说道。
“不错,就是我。”林杨淡淡地说,“那天我正被陆压教训,他说我天资愚钝,修为将会停滞,终身不可能再有所寸进。我心灰意冷,可又怎么能够甘心,看着同来的师兄弟们,实力一个个突飞猛进,而我却如同原地踏步一般,被不如我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超越。无论我付出多大的努力,换来的永远是讥笑和冷言冷语。一气之下,我便悄悄离开了西昆仑,漫无目的地在偏僻的山间游荡,这才遇见了幽冥王。”
“你刚才都听到了,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还不赶紧认清现实,我们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现在回头,我们还能够在师父面前,帮你求求情,争取对你宽大处理。”楚天阔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同门,跟着幽冥王一同就此沉沦,对林杨好言相劝道。
“楚天阔,收起你的假仁假义吧。当初在西昆仑之时,怎么不见你对我有过丝毫的关怀,跟着幽冥王挺好的,至少他能让我提升修为。利用我怎么了,利用我证明我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不像在西昆仑的时候,得到的只有无休无止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