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晨曦透过细密的窗格,方落入屋内,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已经响起。星回指尖微抬,门吱嘎一声移开一条缝。门外的那人似是吓了一跳,又候了一候才推了门进来。
青羽见屋内仍暗着,不敢张望,压低了声音道:“雩监事,青羽方才已将礼律抄完……”希希索索捧了放在案上,又道:“今日……今日有些不适,可否告一日假……”
星回这才掀了眼帘瞅了瞅她,面色红润,哪有半分不适的模样。微微颤着的羽睫,和尽力屏着的气息,他心里明白了大半,今日大约是又有好戏看了。
他咳嗽了一声,她吓了一个哆嗦,又赶忙遮掩道:“雩归姐姐,哦不,监事可是也有不适?要不要我替你望望脉?”
星回坐了坐正,“今日的确有些乏……既然你也觉着乏,那休息几日也无妨。”
青羽没料到她允得如此痛快,急忙感激道:“多谢监事体谅,我……”
星回用手指了指门口,示意她出去。她又特意谢了一番,才转身出去。出了一半,又退回来,星回的脚方要翘上案几,又急忙落回地上。青羽十分体贴道:“监事可知栖桐院内有一处温池?若是监事不嫌弃,去那里歇歇再好不过,要不要我替你准备着……”
星回觉着这番殷勤用力过猛,只怕后面的戏会格外精彩,心底不觉有些雀跃,一时也就忘了恼她,只淡淡道:“不用,我自会安排。”
青羽退出雩归的院子,寻了一条小径,直奔药斋。药阁里无人,她熟练地取了常见的几味,却再寻不到其余的,一头一脸的灰。蹲在地上,回头猛看见身边地上一道身影,惊得急忙转身。
泽芝面色淡淡立在门口,“听闻你最近把藏书阁翻了个底朝天,今儿连药阁都不放过了。”
青羽急忙将方子递上,“正好帮我看看还有几味在哪里?”
泽芝接过,看了一回,抬眼道:“这剩下的几味都是性子极烈的,你若惹出麻烦来我可不好交代。”
青羽急忙上前小声央求,“我怎会说是你给我的,师姐大可放心。”
泽芝沉默片刻,眼神落在纸笺一角熟悉的字迹,将方子递还给她,“我记得药阁侧厢还有些柜子,不过里面有什么就不太清楚了。”言罢提步离开。
栖桐院内一角有一间小屋,平素堆了些奇巧玩意儿,更多的是酒坛。青羽忙了大半天,清出一块地方,开始埋头折腾一堆草药。
傅隐进了院门就闻到一股草药味,不觉皱了皱眉头。转到院子后面,青羽守着两炉汤药,满脸灰垢。见他进来,也不睬他,只顾扇风候火。
“你别不小心把这院子给点了。”他自顾自在一旁捡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
“正好把你烤了下酒。”她翻了个白眼。
傅隐随手翻了翻案上草药,“蔓荆子,杏叶,石花,草决明,蝉花,佛甲草,白豆蔻……”愣了一下,把她肩膀掰正了对着自己,“你眼睛怎么了?”
青羽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好的很。”
“那你这是做什么?用得这么重?”
青羽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添了几道黑手印,“我姐姐。”
“你姐姐?”傅隐好奇心大起,“怎么没听你说过?”
青羽头都不抬,“我姐姐绝代佳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傅隐凑到近前,“绝代佳人平生未见过,山里笨手笨脚的野丫头倒是经常见。”
青羽正端那药罐,手一抖烫的叫出声来,正欲开口,他已迅速接过药罐放回炉上,又上前探看她的伤处。青羽见他手上也烫得发红,当下也没那么生气,扭着头不理他。
傅隐将她拉起,走到墙根溪水边,将她烫伤的手浸在水中。她只觉冰凉舒爽,顿时没那么痛了。溪水中二人的手掌交叠,她忽觉莫名的熟稔,脑海中听到自己的声音,“三哥哥就会欺负小羽......”
青羽转头看向他,觉得与他似是曾经格外亲近,却怎么也想不出为何。
傅隐见她怔怔,用水弹在她面上,“把脸也洗洗,这么丑。”
青羽这才回过神来,稳了稳情绪,掬着水将脸洗尽,顺手在他袖子上擦了擦,又回到炉前继续守着。
傅隐陪她坐了许久,见她时而恹恹时而古古怪怪看自己一眼,觉得心里发毛,干脆起身走了。
就这样过了三四日,青羽除了请安修课,其余时间都躲在院子里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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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中天夜如水凉,墨弦在栖桐院的回廊静立少许,推门而入。这几日她来去都行色匆匆,面有倦容,不知又在捣鼓什么。见到榻上无人,他心里一空,急忙转身寻到书房。屋内残烛微弱,她伏在案上,无声无息。
墨弦疾步上前,“青羽!”
她试图爬起来,身子软软得没有气力。他将她扶起靠在椅背,搭上她的腕间。脉象紊乱虚浮,她的发因着冷汗黏在额前,脸色苍白,嘴里嘟嘟囔囔,“好痛好痛......”
墨弦见案上一堆书卷之间一碗已冷的汤药,拿起闻了一下,眉间旋即紧锁,“简直胡闹!岂能用了大戟!”
她还在嘀嘀咕咕,“应是可以的,和前两日的几碗比,已经温和许多了......”
墨弦觉得渐渐难以控制怒气,“你喝了多少?”
她迷迷糊糊间靠进他怀里,“就几副,可是怎么这么痛,师叔救我......”
墨弦感觉到怀里她柔软的依赖,听着糯糯的哀求,心里顿时散了怒意,将她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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