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明,青羽已被细微的声响惊醒,昨夜居然一夜好眠。细细想来,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地睡过一次。推开房门一看,院子里侍女已经穿梭往回的在收拾物件。她方要出声询问,就见傅隐慢慢悠悠踱进门来,一路还和身旁的侍者低声嘱咐着什么。见她睡眼懵懂地立在屋外,笑嘻嘻走上前,“昨夜睡得可好?”
青羽见他笑得有古怪,回神一琢磨,面上就是一冷,“你在茶水里放了什么?”
傅隐似乎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嗯,照着书上配的,估摸着错不了……”
“书?你带了医书?”她圆睁了眼睛。
他冲身后扬扬手,两个侍者抬了一个上好质地的檀木箱子,到了面前。“别看许家平素作恶,家里却是藏了不少好书。昨日去翻了一翻,我琢磨着这一些你是用得到的……”
话没说完,她已经上前开了箱子,顿时楞在那里。满满一箱子古籍残卷,虽被精心修补过,看是看得出年头。她正要细看,被傅隐拉住,“先别急,一会儿去新宅子里再慢慢看不迟。”
她翻着手上的书卷,“新宅子……什么新宅子?”她总算回过神。
院子外头车轮吱嘎,傅隐看了一圈小院,“住这种地方,太委屈了……”
“我不走,傅大公子委屈了,还是回了京里去……”
傅隐也不恼,“新宅子里冬暖夏凉,环境清幽,十分适合凡芷姑娘身体的恢复。我还不小心放了好几箱子医书在那边……”
青羽住进新院子已经有些时日,一进住着凡音姐妹,一进她自己住着,傅隐也大咧咧的挑了一进住下,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每日忙着翻查医书,照顾凡芷,也没空理他。院子里置了五六个侍女,打点院子里的一切。
傅隐将方圆几十里有些名气的大夫都寻了来,凡芷还是没有任何起色,青羽整日茶饭不思,一心埋在书堆里。
这日他寻到她院中,老远见她坐在门槛上,靠着门边睡得正香,手上书简已滑落在地。他摇摇头走上前,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她一惊,醒来就去寻手上的书简,抬头看见已被傅隐拿在手中。
“你这么折腾也没什么用处吧……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我给三师叔去了信……”她垂着眼睛。
“哦,”他有些意外,“你不怕……”?
“三师叔向来不太问书院的事情,应该不会……”她顿了顿,忽然抬头望向他,“你好像很闲,打算一直住在这儿?”
他把书卷合上,在她身边坐下,“从头到尾我没听见一个谢字,如今却着急赶我走?”
她没答话,忽然伸长了脖子,专注地听着什么,渐渐面上露出笑容,往外跑去。
傅隐跟在后面,到了门口,一人一马立在外头。青羽亲昵地搂了楼那匹棕马的脖子,那只马儿也晃了晃脑袋,一串清脆的铃声四散开来。
那人看了眼青羽身后的傅隐,也不睬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书筒,交到她手中,“这是你等的信。”
青羽急忙接过,“谢谢孟大哥!”几人进了屋子。
孟辰坐定又抬眼打量了傅隐一番,“这就是你十万火急请了来救人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青羽眼角微微的笑意,“文弱书生是不大靠谱的,还是要谢谢孟大哥千里传书。”
傅隐手里的扇子打得有点急,“哪里有个文弱书生,我怎么没瞧见……”
再转眼瞧她,正神思凝重地看着手中薄薄一张信笺。
他凑过脑袋一看,就四个字:六瓣玉帘。
“这不像是你师叔的笔迹啊。”他皱皱眉。
“也有可能是他的徒弟代笔……”青羽的心思全在这四个字上,这四个字并不陌生,洛秦曾经提过。“古事记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但是书院的摹本并不完整,具体是什么如何知道……”
傅隐瞅了瞅墙角的几只大箱子,“那些,都翻过了?这许家的家主,嗜好搜集古卷……”
青羽急忙起身,去那箱子里翻起来。一直翻到半夜,几个箱子都翻遍了,她才跌坐在地上。
傅隐刚好进了屋子,瞧她一脸颓色,叹了口气,“你也是尽了力了,有些事情也只能看天意。”
“我只是觉得,若是寻到方法,不但凡芷可以恢复,云栖的眼睛或许也可以治好。”她似是喃喃自语。
她忽然想到什么,冲出屋子,直奔孟辰暂住的斋房。刚欲破门而入,已被后面的傅隐一把拎住,“半夜三更闯进陌生男子的屋子,像什么样子。”
房门从里面打开,孟辰冷冷道:“半夜三更抓着女子的衣袖,又像什么样子。”
青羽回头瞧着傅隐噎住的神情,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进来吧。”孟辰让开身子。
“孟大哥,你长年在外奔波,可曾见过特别的玉帘?”她问道。
孟辰思索片刻,“玉帘并不是稀罕的,平日里山道上城镇里都有见过……不过,有一处的玉帘,倒的确与众不同。”
青羽急忙凑到近前,“怎样的特别?”
“我也是听熟识的信客提过,离这里几十里地,有个村子,据说四季漫山遍野的玉帘,不曾凋谢过,他也是去帮人送信才见到。”
“四季不谢?只怕言过其实了。”傅隐眉眼间还颇有恼意。
“村子叫什么?如何可以过去?”青羽急道。
傅隐一副不可置信,“你不会是信了吧……”
“能麻烦孟大哥带我去么?”她一脸急切。
“可以是可以,”他看着她,“你翻了一天的书,此刻天都快亮了,先去休息一下,巳时出发。”
青羽急忙地点头,往自己屋子走,回头看见傅隐跟着,“你的茶别送来了,我不会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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