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画疯了。
容觉死了。
容显的身子被毒性侵蚀太过,怕是要终身落下些毛病。
语叶失去了一身武功,搬回了她的易语楼。她对容显的好心似乎并没有太多表示,也没有什么触动。就是一下子好像隐居起来,很少能在容城的大街上看到她了。
城主一死,整个容城的主心骨一下子没了着落。
城民们分成两派,一边支持容显为新任城主,一边反对之声说容显太重感情,救了语叶的命。
总之,容城就这样在百姓每天早起午后的议论纷纷里又开始运作起来。
容显也撑着仍在清理着余毒的身体上任为新城主。
几家欢喜几家愁。
他上任的前一天,云荼去看了他。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大概就是他们俩那时相见的状态吧。
在容城待的这大半个月,仿佛一下子就翻过了页。
云荼和顾梓栖再次起程是在容显上任的第二天。
与他们一同离开的,还有……七屠夫。
不对,是……七胖子一行人。
当准备扶着瞎公子上马车的云荼看到他们后面多出来的四辆马车时,差点没吓到被自己的倒气噎死。
跟着……添什么乱?
好好地一次游学,现在成了大部队游街……
不知道她们身份的还以为是…皇家贵族乔装出行呢,云荼咂下嘴,扯了下瞎公子的袖子。
“能不让他们跟着吗?”
瞎公子沉默了会,“可以,你能保证自己不会再被有心之人抓住放血吗?”
云荼失望的叹口气,很低的回了句,“不能。”
顾梓栖没再说话,自己抓住马车上的横木撩起袍子,跨步进去了。
云荼看着瞎公子流畅的动作,跟着像兔子一样窜进了马车。
不顾已经开始行驶的车队和后面那七只跟屁虫,眼睛发亮的盯着瞎公子一个劲的望。
“你……眼睛能看到了?进来居然没撞到矮几上。”
云荼觉得一阵难以描述的喜悦涌上心头。
“是不是我姨姨治眼睛的药有用啊?”
“嗯,”顾梓栖靠着车里的一个真丝软垫上,“只能看见非常模糊的光影,但能分辨出颜色了。”
“那太好了。”云荼高兴的在车上蹦哒了下,迫不及待的接着追问瞎公子,“那,能看清我是什么颜色吗?”
“看我的衣服,”云荼坐在离顾梓栖很近的地方抖着自己的袖子。
顾梓栖在特别模糊的视野里,努力的分辨颜色,“墨蓝色的吗?”
“对!!”云荼语气里的笑意溢了出来。
……
七屠夫里领头的那个叫安一,他们都随老国君姓。都是安字再加一个数字做自己的名字。
安一的马车离云荼他们最近,听着车内自家少主乐成傻子的模样。
满是怜爱的叹口气……
唉,怎么非要喜欢顾瞎子呢?就是有十个心机的男子都不一定能吃住这个人。
不动声色,又极会敛起锋芒。
步步为营,却又总是漫不经心。
从容城向上直走,必经国都上苏城。
不知是不是走的人多了,路被压的很平整。
车轱辘从上面滚过去,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天边的一轮日头缓缓的朝上爬着。仿佛一切又重新开始了,仿佛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