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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却听到一个女人惊讶的声音:“老何?”
何主任听到妻子的声音,如获大赦,长出一口气,眼泪差点掉出来。
看到丈夫的模样,女人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丈夫身边,握住他的手,问道:“老何,出什么事了?”
握住妻子的手,何主任才缓过神,浑身冒虚汗,喘着粗气说道:“没事……”
妻子道:“你这叫没事?跟撞鬼似的。”
何主任这才敢回想刚才的事,但是,作为一个被唯物论熏陶了多年的老党员,怎么可能相信鬼怪之谈?可能是幻觉吧。便说道:“估计是有点中暑。”
妻子放下心来,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道:“让你少穿点儿,都四月了,还保暖内衣套棉袄,不中暑才怪。”
跟在妻子身后走进家门,他第一眼就望向沙发,那古镜好端端在沙发上放着,镜面朝上,能看到里面倒映出来的吊灯。
妻子换了鞋,坐在沙发上,一眼看到古镜,奇道:“怎么把单位的宝贝拿到家里来了?”说着就要去拿。
何主任心里猛地一跳,大喊道:“别碰!”
妻子被吓了一跳,手猛地停住,狐疑道:“怎么了?”
何主任摆摆手,小声道:“别碰,千万别碰,国宝。”
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小县城的文物所能有什么国宝,瞧把你小气的。”
边说话已经拿在了手中,看向镜子,一瞬间,女人竟然看到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
再一眨眼,不是自己,还能是谁,浓妆淡抹,却也难掩皱纹,女人伸手拨了拨头发,搓了搓眼角,叹道:“唉,眼袋又深了。”
何主任走过来,一把夺过镜子,说道:“古墓里出来的东西,邪乎,少碰为妙。”
女人撇嘴道:“看你那小气样,照一照,还能把你这宝贝照坏了不成。”
何主任没说话,把古镜原封不动包起来,塞进抽屉深处。
女人趴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趿着拖鞋去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是开的。
不过她什么都不知道,径直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已经夜里十一点。
儿子关了灯,坐在客厅看球,电视的光倒映在墙壁上,闪烁不停。解说员一直在说话,巴拉巴拉,像爆豆子,何主任觉得心烦,让妻子关上卧室门。
“这孩子,大半夜不睡觉瞎闹腾。你说这足球有什么好看的,几个小时才进一两个球。”妻子重新钻回被窝,瑟瑟发抖。毕竟才四月,晚上还是有点冷。
但今晚冷的出奇,像冬天。
老何说不出的烦躁,翻了个身,背对妻子,敷衍道:“你不懂,足球不是只看进球。”
解说员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马夏尔漂亮的摆脱!带到底线附近!球传的非常漂亮,很舒服!哎呀!鲁队长又打偏了……”
紧接着,儿子极为恼火地骂了一句脏话。
足球解说好像很催眠,渐渐的,那种烦躁感消失了,何主任感到睡意一阵阵袭来,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再次醒来,也不知几点,大概是凌晨了,儿子早关了电视,窗外没有一点亮光,四下里寂静无声。
何主任翻了个身,想抱住妻子接着睡,一把搂过去,只听见“咯吱”一声,手臂像是砸在了一团报纸上。
他吓了一跳,猛然惊醒,伸手拉亮床头灯,再回过头看,一口气没喘上来,嗓子里“呃”的一声,顿时呆住了。
一个纸人。
一个白纸扎成的纸人躺在床上。